上了几柱香后,周仁、白瑾、雷浩几人齐齐拜倒在边城的身后。
起初,雷浩望着那尊巨大无比的,却栩栩如生的雕像,心中的感觉很是古怪,毕竟是那么熟悉的、就在身边的好友,但是,当他在看到边城摘下斗笠,像大殿上的许多人一样虔诚拜倒的时候,雷浩突然醒悟。
那大殿中央的英伟男子并不是边城,而是一个精神象征,是这个越变越好的大兴帝国,举国之信仰。
神武大帝旁边的孝元帝和忠安帝,想必就是边城兄弟的家人了吧。
想到这里,雷浩神色肃穆,虔诚拜倒,向着边城的塑像,默默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虔诚拜倒的雷浩并不晓得,数年之后当他再度来到神武大帝庙的时候,这座庙堂留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悲伤。
……
白瑾却是头一次见到边城父亲和爷爷的样貌,作为孙媳,儿媳,白瑾素手合十,像夫君一样,朝着二位先人叩下三个响头,心中默默祷告,许下了自己的心愿。这个时候的她也并不清楚,未来的路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待得几人都拜完,边城压低了斗笠,轻声道:“咱们走吧。”
……
出了神武大帝庙,边城领着大伙儿在城西一家客栈落了脚,因为他在这大兴帝都里,还有事情要办。
回到房间,白瑾依旧在边城的身边站着,在他们面前的几案上,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白瑾今天破例换上了一袭红衣,为边城铺纸研墨,边城目光柔和地望着瑾儿,只觉那旧史中所言的红袖添香大抵就是这番感受了。白瑾感受到边城的目光,面上添了些许红晕,娇美可人,“看什么看,墨给你研好了,快写吧。”
边城虽然没说到底是要给谁写信,也没说自己要写什么,但是白瑾并不在意,她对边城的信任是不可动摇的,无论边城要做什么,她都会全力支持。
看着那漆黑泛亮的墨水,边城点了点头,拿起了一只毛笔,饱蘸浓墨,在宣纸上写起信来。边城曾经是大兴皇子,从小便有高人指导,字迹工整而不失率性,狂放而不至狂野,一封书信挥笔而就。
白瑾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暗红色的美眸递出一丝询问之色,“这是给他的?”
“嗯。”边城微微一笑,手上灵力一闪即没,将宣纸上的墨迹瞬间烘干,另一只手银光一闪,那桌面上的一段红丝绸便飘到了边城的手上,正是新练的空间灵决隔空摄物。
随手将宣纸绑好放在桌子上,边城拉着白瑾坐在床上,道:“瑾儿,现在离午夜时分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咱们一起修炼一会儿吧。”
“好啊。”白瑾开心一笑,伸出莹玉般的双掌抵住边城的手掌,“开始吧。”
淡淡的天蓝色和暗红色在边城和白瑾身上缓缓亮起,灵力循着东紫修心决和不死神功的线路缓缓游走,天蓝灵力与暗红灵力亦是不断在两个人的身上交缠交换,很是好看。
双修有很多种,合体双修固然将灵力与****合二为一,提升快速,可是这种普通的肢体接触双修也有不小的帮助。
不仅是边城白瑾,其他房间内,雷浩、海棠、迟觉等人也都分别祭出灵力,默默修炼着。
虽然没有人说过,但是七个人心中都很清楚,想要面对未来的重重困难险阻,单是凭借现在的实力,是万万不够的。
……
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也终于降临到人间,白驹还未过隙,便已是深夜。
在客栈房间中,边城的额头上有星星点点的汗水,白瑾却是几近湿透。显然在刚刚的双修中,白瑾得到的锻炼提升要更大一些。
边城的修为已经是灵妙初期了,可白瑾的修为却仍旧是聚丹中期,这固然与边城提早修炼有关,但是归根结底,却是白瑾的实战经验不足所致。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让瑾儿多多历练。
边城考虑的是这个,白瑾考虑的却有所不同。在这么长时间的双修过程中,白瑾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边城体内的状况,他的肌肉确实很有爆发力,硬如钢铁,可是他体内的几处经脉,却已经显现出衰态,倘若任由那阴背花毒和残留的阴魄寒毒在边城体内,可以预见,不用多久,边城为自己设下的封印也会瓦解,届时边城的性命将势如危卵,便是天仙也难以解救。
而且面对这种情况的,不止边城一个,还有周仁。
睁开美眸,白瑾浑身湿透,秀发****在鬓角,面色显得更加苍白,她颤声道:“夫君……”
边城已经猜到了白瑾想要说什么,睁开双眼,平静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说完,他用袖子擦了擦白瑾额头鬓角的香汗,用灵力在储物葫芦中取出两件洗好的干净衣服,把其中的一件扔给白瑾,竟是一言不发地下了床,背对着白瑾直接将衣服脱掉了。
白瑾偷眼看了看边城背部很有棱角的肌肉,俏脸通红,眸子里却暗藏着对边城身体状况的担忧,她悄悄在心底记下,回到后楚帝国之后,一定要问问自己的父亲能不能为边城寻得阴背花毒的解药。
她哪里知道,边城为了她父亲当年魔蝎火毒的怪病,可是几乎将这世上所有的医书看了个遍,倘若世间真的有阴背花毒的解药,边城早就自己去调配了。
两人换好一身黑衣,对视一眼后,边城拿起桌面上卷好的宣纸,吹熄蜡烛,当先从打开的窗户一跃而出,白瑾也随后灵巧地一翻而过。
夜月轻薄,初秋风不语。一男一女两人飞奔在夜色中,转瞬不见。
……
大兴皇城,坤德宫。
一名中年男子身披黄袍,坐在几案前发呆。说是中年男子,可是他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此时在他的双手上,托着一柄有些年岁的宝剑,在烛火跳跃的光影下,那宝剑的影子,仿似一个眉眼犀利的少将军。
“怎么了陛下,难道你又想起神武帝了么?”一个端庄大气的妇人扶着腰,缓缓来到那中年男子的身边,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是啊,又想起陛下了。”身为皇帝陛下,却口口声声叫另一个陛下,若让人听见了,恐怕会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