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苏薇。
对于孙耀直视的眼光，苏薇很不适应。她动了下身子，端起果汁小啜了一口后，见孙耀还看着她，便强颜欢笑，说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咋这么问呢，还没说什么，你张口就问钱，这多俗啊，我们可以先把事情说好了再谈钱。”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预算有限，所以才如此冒昧地问你。再说了，我们什么关系，可是老同学了，没必要绕弯子，有些话也不用藏着掖着，对不对？”
“不会吧？”孙耀一脸的惊异，他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你们堂堂一房地产公司，居然会说预算有限？你逗我的吧？”
“真的。”
“别骗我了，现在哪个房地产公司不富得流油，你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薇薇，还说我们是老同学，不用藏着掖着，你一上来就这么说，搞得我都不知道咋和你谈了。”
苏薇见孙耀不相信她，收起脸上那种不自然的微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没骗你，真没什么预算，要是有很多预算的话，我就不找你了，可能就直接和晚报那边合作了，主要就是预算不足。”
孙耀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脸色耷拉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往后一靠，表情变得有些不堪。“薇薇，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有预算了，就不找我们合作了，直接和晚报合作，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变相地说我们报社不行，业务少，跟我们合作没什么意思啊？”
“孙耀，你误会了，我没那意思，你千万别想太多，不要往心里去。”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孙耀有些生气了，看上去很是不悦。报社虽然不是他开的，但是他在里面任职很久了，被人说报社不好不怎么样的时候，他就有所排斥，没有哪个员工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公司不行之类的话，他自然也不例外。
“好好好，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总行了吧。孙耀，我真没那意思，我怎么会说你们报社不行呢，要是觉得你们报社不行的话，我又怎么会来找你。”
孙耀不说话了，看样子还在生闷气。
苏薇见状，急忙又说道：“我说预算不足，是因为老板没给我们什么预算，只能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我就是一个销售主管，我上面还有一个销售总监，这次宣传费用可能需要我们自掏腰包，所以才先问问你们这边合作的话，都是什么价格，要是费用高的话，没准还合作不了呢。”
“自掏腰包？”孙耀抬头看了苏薇一眼，突然很想笑。“薇薇，你可真够可以的，还打算自己出钱帮公司搞宣传？看来，这两年你没少捞钱啊。”
苏薇勉强笑了下，解释道：“我们销售部门没按计划完成任务，把BOSS惹毛了，一气之下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下个月底必须把房子售罄，要不就解散我们整个销售团队了，以后其他的楼盘项目销售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到时候我们可就直接失业了哎。所以，没办法，这次的宣传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当然了，我们老板也可能说的气话，或许我们能要下来一笔活动经费，不过就算我们能要来经费，估计也不会太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说预算有限了。”
“这样啊。”
“嗯。”
“明白了，你们老板可真抠，连宣传费用都不舍得掏，显得一点也不豪气，绿城我也接触过不少房产商，哪家不是哐哐哐地往宣传上砸钱啊。”
“我们以前也很重视宣传的，在宣传上面也没少砸钱，但这不是要清盘了嘛，就不想在这上面出钱了，毕竟清盘之后我们要转移阵地，要进攻绿城东区那边了，那边我们的楼盘很高档，有写字楼，也有商住公寓，不像现在这个小区，都是普通的居住楼。我想，我们老板的心思已经不在这边了，所以才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好吧。”
“我今天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跟你碰个面，聊聊广告合作这事儿，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不一定能合作，要是能合作的话，一定跟你合作。你先大概跟我说一下，你们这边合作的价格区间，要是在你们这边挂广告的话，最少需要多少钱？”
孙耀听完，当场就乐了。他很少听到有人这么问，显得太low了，一看苏薇就是不经常和媒体打交道的人。“这要看你放多大的广告了，需要占用多少版面，是放新闻性质的，还是软文性质的，类型不一样，版面不一样，对应的价格也不一样。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是和我们报社合作的话，一期的费用，几千到几万不等。少则也得几千，高的话那就得七八万了，不过，房产公告费用相对高一些，这个你懂吧？”
“嗯。”苏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想，孙耀刚才都说了，高的话需要七八万，要是再高一些的话，就得十万左右了，弄不好还要更高。这还是一家不是太主流的报纸媒体呢，要是晚报的话，那价格岂不是更高得离谱？哎，真是不敢想象。“照你这么一说，要想跟你们合作的话，少说也得需要花几千了。”
“几千的话，那位置太不显眼了，根本没啥效果。既然是房产广告，就得放明显的位置，不说放头条，最起码也得是房产专栏里比较显著的位置。”
“说得也是，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我刚才也说了，我们预算有限啊，要是太高了，我们未必拿得出来啊。让我想一想，这个我得好好想想。”苏薇犹豫了，说真的，她这是第一次和媒体打交道，以前她只负责卖房子，宣传上的事她压根就不用操心，上面有BOSS，也有总监，还有宣传方面归宣传策划部门管，压根就不懂这里面的行情，她原本以为在报纸上放个广告也就几千块钱的事，可听孙耀这么一说，要想合作的话，怎么着也得花几万块钱了，而且还只是一家报纸，投放广告的话，不可能就只投放一家媒体吧，起码得找个四五家吧，要这样算的话，最起码得预备几十万的宣传费用了，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个还用想？挂广告就要显著的位置，位置不明显，读者都看不着，花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你说是吧？”
苏薇点了点头，她同意孙耀的这个观点，可是昂贵的广告费让她头疼。尽管昨天陆霜和她说了，打算自己掏钱做宣传，可她刚才粗略算了下，需要太多钱了，就算陆霜再有钱，也未必会拿出来那么多。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苏薇决定给陆霜打个电话，先征求下陆霜的意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冲孙耀示意了下，说道：“我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去吧。”
苏薇起身走出咖啡馆，在外面拨通了陆霜的电话。她需要问一下陆霜的预算，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管断然下结论。
手机响了没几声，苏薇就听到陆霜那边接了电话，于是说道：“总监，昨天你不是让我问问我那个在报社干的同学嘛，我今天见到他了，跟他说了下广告合作的事。”
“怎么样？”
“他说了，不同的位置，价格也不同，几千到几万不等吧。”
“几万？”
“他说最高的七八万吧，房产的还要高一些。”
“我没问几万，我是说居然好几万，就做个宣传而已，一个小报社居然要几万，真是太黑了。”陆霜愤愤地说道，显然，对价格极为不满。
“是呢。”苏薇说这话的时候，通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孙耀正在看她，随即又转过脸，往前走了走，继续说道：“没办法啊，人家就是吃这口饭的，挣的就是这个钱。”
“几千的恐怕是小位置，要挂就挂最显眼的位置，不过几万确实太高了，我还在联系其他的报纸媒体，也打算和电视台合作，你问问还能不能低点儿，你们不是同学嘛，问问他能不能私下里免费帮我们挂个广告？”
“免费？这不现实吧，打广告哪有免费的，总监，你别逗我了。”
“问问呗，你也知道，我们没预算，既然没钱，就只能靠打感情牌了。好了，王总来了，我去跟王总聊点事，你记得问问，行不行回来我们再讨论，挂了。”陆霜说完，没等苏薇回复就匆匆地结束了通话。
苏薇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想，但愿陆霜这次能把宣传经费要下来，要不然的话，这个宣传还真没法搞。她回到咖啡馆，重新坐回到孙耀的面前，冲孙耀薇薇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怎么样？请示领导了？”
“嗯，她说考虑一下，等考虑好了再说。”苏薇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有些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孙耀说，怎么能让人家免费帮公司打广告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孙耀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端起咖啡杯，想喝却又放下了。“这样，薇薇，咱们是老同学，关系也不一般，就冲咱俩这关系，我跟你透个底儿，我们报纸刊例价是八万，我给你一个内部价，怎么样？”
苏薇往后捋了捋头发，好奇地问道：“内部价？是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