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白皙的人体叠在一起。
吴颜忙乱地翻着两本书，一本是《秘籍》，一本是《……》。
“你的腿这么放……这一招叫‘观音坐莲’。”
“再来一招‘古木盘根’，你好重啊……”
“这是‘老汉推车’，你的腿也要配合！”
“还是这一式爽，叫什么来着？对，‘后门别棍’，听说能生儿子！”
小玉皱着眉，闭着眼，任他摆布。
随着一阵凄厉的尖叫，吴颜完成了任务。他快乐地战栗着，发出原生态的声音。
他慢悠悠穿好衣服，在椅子上坐定。他制止了想要穿上衣服的小玉。
“过来！跪下。”吴颜指了指面前的一只小板凳。
小玉手遮挡着，满脸羞愧地走过来，低头跪在小板凳上。
她的胫骨被硌得生疼，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吴颜眯起眼看着这娇小可人儿的姑娘，这俏生生楚楚可怜的尤物，脸上满是残酷的笑意。
他拿起桌上的一根细细的皮鞭，摸了摸流着泪的她的脸，温柔地说：“我上午要你背诵的家法，现在背给我听，如果有一字错误，就赏你一鞭子。”不知是否因为兴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不清因为冷还是害怕，小玉哆嗦了一下，她轻轻背诵起来：
“一，从现在起，我的主人是吴颜老爷，我是老爷的一只狗。
二，每天我要对老爷的召唤随叫随到，即便是……怀孕也在所不辞。
三，在老爷面前，我必须赤身，没有老爷的允许，我要一直跪着。
四，对老爷的所有要求必须无条件听从，如有违抗，严加惩处。”
充满了委屈和耻辱的泪水止不住再次流下来，小玉知道，为了妈妈，为了忠儿，她只有这样做。
忠儿，我的忠儿，你在哪里呀……你的媳妇被人如此凌辱……莫非你真的把我遗忘，莫非你真的意断情绝？！
坐在椅子上的变态晃着手里的鞭子，皱着眉头，他在想新的法子。
小玉刚刚背的家法一字不错，却教我如何给她吃鞭子的理由？
“第二条里少背了一个‘的’字，该打三鞭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啪，第一鞭夹着风，狠狠落在小玉肩头！
一声尖叫，一道血痕。
啪，第二鞭裹着电，准确落在小玉小腹之上！
一声惨呼，一道血痕。
啪，第三鞭夹着风裹着电，
一声哀嚎，一道血痕……
“穿上衣服回去吧，晚上我要吃肉沫烧饼！”
邻院，铁门索氏聆听着这一切，小玉的每一声号叫都如匕首刺中她的心，她不禁老泪纵横，老泪冲刷着那张几出几入的老脸上的脂粉，七零八落。
“我若不生啖了你，我便不是那把生锈的老锁！”她浑身颤抖，磨碎钢牙。
正午，孟眼直奔白月楼。
经过昨夜与桃仙的谈话，他在她心目中，越发地神秘高大起来，她无比强烈地感到，今天，他将会出现在白月楼，通灵般地出现在梦中他曾出现的地方。
来至楼头，她一眼就看见魏楚协，在来回踱步。看到了她，魏楚协很是兴奋，他快步迎上来。
“孟姑娘，你，你真的来了？”他明知故问，满心以为孟眼是来赴他俩的昨日之约的。
“怎么？我来了你很意外？”孟眼扮个鬼脸。
“你能来，真好……”魏楚协直搓手：“我们，还去昨天的位置，好么？”
“这……”孟眼犹豫，她真的不情愿自己与魏楚协在一起时被白衣书生看到。
“我先上去，然后……再叫你上去。”孟眼表情有些不自然。
处于遐想中的魏楚协并没有察觉她有心事，只是说着：“好的，好的……”
孟眼走向二层，内心忐忑不安：如果他真的在那里，我该怎么办？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么？魏公子又当如何安置……咳！如真的有幸见到他，还管什么魏公子不魏公子的……
打定主意，孟眼上至二层，很快她便失望了，整个二层只有一桌客人，是两位素衣老者，坐在较远处靠窗的位置。
这两位老者，她依稀记得，上次和马思春初遇白衣书生时，他们就坐在那个位置。
他呢，为什么没有来？他在梦中明明说会来的……
有些意兴索然，孟眼下楼，对急得直搓手的魏楚协招了招手。
二人来到二层，在老地方坐定。魏楚协直愣愣看着孟眼，只是嘿嘿地笑。
孟眼被他看得发毛：“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吧？”
魏楚协继续搓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孟眼心说：来了！嘴上说：“什么啊，这么神秘？”
魏楚协在胸襟摸索，猛地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扭扭捏捏推到孟眼面前：“这……这是给你的。”偷眼观察她的反应。
孟眼拿起盒子远近端详，并不急着打开，她有心逗他一逗。
她把盒子又推回魏楚协面前：“我们认识才刚一天，我怎能收你的东西？”
魏楚协急道：“不，不，不，孟姑娘不必拘礼，不必见外，不必客气，我轻易不送人东西，万望收下，不要让我不好意思……”急得面红耳赤，玩儿命搓手。
孟眼笑道：“你怎么那么爱说‘不’啊！看你猴急猴急的，我又没说真的不接受！”说着拿起盒子：“你也真是的，第二次见面就送人家戒指，这可是西方的求婚方式，现在还没传到咱们这里呢……魏公子真是新潮前卫得很哪！”
魏楚协嘿嘿干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孟眼打开盒子，一只银白色的戒指正立在里面红丝绒的凹槽中。
看这成色，应该是铂金的吧……她的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温暖和感动。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脸上肌肉，她告诫自己：要绷住！要矜持！要装作若无其事！要象个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
孟眼看着魏楚协，浅浅一笑，把戒指轻轻拿在手里。
魏楚协大概是羞涩吧，埋头于双臂间，不敢与她对视。
戒指入手，孟眼忽觉不对劲，怎么没有金属的质感？份量怎么这般轻……
她终于发现，这是一只用硬纸叠成的“铂金”戒指。
一时间，她有了种被愚弄被羞辱的感觉，她抬眼瞪着魏楚协，眼里闪动着愤怒。
魏楚协捂脸的一只手食中二指分开，露出一目，对孟眼的愤怒一目了然。
他索性红着脸正色道：“钻石与黄金，不及我一片赤诚与真心！自打昨日邂逅，一夜之间，我的爱火已被孟姑娘引燃，孟姑娘温柔又可爱，孟姑娘美丽又大方。对孟姑娘，我魏楚协只有一个字：追！哪怕追到胃出血也在所不惜！我虽无金银，但我有爱，我虽无钻石，但我有纸！孟姑娘，切莫小觑了这枚纸戒指，它代表着魏某一颗为爱滴血的心和一颗为你咳血的肺！既然上天安排了我们的神奇相遇，我们就该沿着这条‘天路’走下去！”
孟眼被他忽悠得有点晕。一堆流着血的内脏在她眼前转悠。
魏楚协继续：“孟姑娘，魏某虽是个不得志的落第秀才，然我始终有远大的抱负。我正在加紧复读，以求来年金榜高中。你若接受我的爱，便是我最大的源动力。让我们彼此抚慰，共同促进，你荣我荣，你侬我侬！”
孟家，化源已经三天没吃夜宵了。
他在生气，因为康婆子给他许的老伴直到现在还没有来。
自从他回光返照以来，他每天早早起来，梳洗干净，对着镜子强化面部肌肉。
长期的偏瘫导致了化源半边面部神经麻痹，口眼用力向一边歪斜，眼泪鼻涕哈喇子根本无法控制。在他看来，这影响美观的缺陷是最要命的，所以，他恢复行动功能后自我制定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拉皮”。
所谓“拉皮”，其实就是用手按住下垂的面皮使劲往上提，不仅要提到与正常的那半边脸平等的高度，而且要再提高一些，留出它再次下垂的余量来。
化源每天拉皮，成效却甚微，毕竟那张老脸已经没有什么发展前途，自然不再有什么活力。
他决定采用速成的“恶法”，他让孟烬专程去县城给他买来一种据说是从印度传过来的粘合物——透明胶条。
化源把下垂的毫无生机的半边脸整体上提，牵拉到一个他满意的高度时，在太阳穴的位置和咀嚼肌处各贴上一块胶条，这样便起到了很好的固定作用。不仔细看谁都看不出脸上其实是做了手脚的。
化源对着镜子反复审视着自己重新对称的五官，不禁微笑，还是外国的东西好啊，让我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的神韵……
解决了最大的面子问题，化源又开始积极锻炼身体。他给自己制订了一份魔鬼训练计划。
每天清晨，化源闻鸡起舞。无论头天夜里倾听孟烬两口子的动静到多么晚，听到第一声鸡叫也会准时起床来到院子里，开始自己的“魔鬼训练”。
魔鬼训练头一项是吊嗓子。化源始终认为，不一定非得是唱戏唱曲儿的才吊嗓子，清晨起来大声喊一喊，能激发一整天的斗志与活力。
于是天刚蒙蒙亮时，孟家的庭院里便会准时传出一串串天籁之音：
“啊——咿——”
“啊——咿——”
“啊！咿！啊！咿！”
“阿姨——”
声音凄厉，似是一个受了宫刑的人在仰天长嘶，控诉命运的不公。
每到这个时候，远近的鸡都不敢叫了。
吊完嗓子，化源顿感精力充沛。接下来是魔鬼训练的第二项：往返跳。
“往返跳”就是从影壁处开始跳，一步步跳到正房门前，再返身跳回来。
听起来并无特异之处，只不过化源跳的姿势有些奇特。
他的双臂平行前伸，与肩等高，两腿并拢，全身上下绷直，向前一步步跳出。之所以腿要并拢，是为了双脚同时落地时加速下肢的血液循环。
化源亲自测量过，从影壁到正房的垂直距离需要他跳40下，于是他给自己定下了单程40次往返共80次的规定，并严格执行着。
有一天他没算计好，返程时跳到第39次就已经到了影壁跟前，比规定还差了一次，但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仍然咬紧牙关，用力跳出这最后一跳，跳归跳，手却忘了伸，砰的一声，额头瞬时起了个核桃大小的包。
单看前两项，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魔鬼训练哪。
接下来是最后一项，也是整个魔鬼训练的最终目的与精华所在。
这项极为重要的训练是需要在小屋中私密进行的。
化源关起门，脱裤子，然后，他站到镜子前审视自己。
由于长年病卧，加上人老力衰，他的已和女人几乎无异，除了一蓬花白的毛，基本看不见什么。
这还了得？！看都看不见，还谈何收复失地，重振雄风？！
他便拿剪子剪毛，费了很大气力弄得跟狗啃的似的，还扎破了几处皮肉。
不过，那玩意儿总算是显露出来了——形状大小宛如一粒剥开的花生。
好，既然还在，就有希望！既然还没完全缩回去，就能再把它拽出来！化源脑子里出现了小时候曾在私塾中学到的“拔苗助长”的故事。
他把自己的一只鞋用细绳拴在自己物件儿的根部，进行悬吊，一日三次，一次十分钟。
如此吊了半个月，他自感成效甚微，便让桃仙给他衲了个鞋底子，代替他自己的鞋，进行悬吊，这回，他发现物件儿竟似有了抬头之势！这一发现令他大为兴奋。
后来他干脆直接要来桃仙的一只绣花鞋，进行悬吊，这次才半盏茶工夫，物件儿便硬如铁蚕豆，伸长如毛豆了。
它还活着！我要让它成长为一只黄瓜！化源老骥伏枥，壮心不已。
如此严格要求自己，化源只是为了一个神圣的信念：在未来老伴儿面前，尽可能恢复原有的活力，展现别样的风采。
可是，令他万料不到的是，这桩亲事竟如石沉大海，后妈迟迟不见入门。
桃仙两口子为了那一个小金元宝引出的诱惑，已努力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他们靠着美好的憧憬支撑着疲惫的身心。
每日除却三餐，还要伺候化源一顿夜宵，并且老头子对夜里这一顿的要求比那三餐更高。
二人有时也在私下犯嘀咕，这会不会只是老梆子的一种阴毒的手段？
不敢说，便只得继续承受。
好在，老贼头子一气之下，不吃夜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