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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世犀甲

大唐朝光化年间(公元899年),地处云南的黑水关和南诏国的瓦子关遥遥相望。瓦子关的大帅名叫斯麻,人送外号叫独眼黑狼,这个独眼黑狼好战成性,和黑水关摩擦不断,黑水关的总兵名叫吴成岱,吴成岱虽然作战勇猛,可是他和狡猾的斯麻对阵,却是输多胜少。

吴成岱这天正坐在帅府里,苦思破敌之计呢,忽听中军官进来禀报,商人柳南城到黑水关给他送野牛皮来了。

南诏国之所以在战争中屡屡占先,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手中兵器犀利的缘故。南诏国将士手中拿着的兵器名叫黑毒刀,这种刀在锻制的过程中,需要添加十几种剧毒的矿石做原料,黑毒刀刀身漆黑,锋利无比,最可怕的就是刀身有毒,见血封喉,端的厉害无比。

吴成岱为了扳回劣势,特委托柳南城为黑水关收购了三千张上好的水牛皮,他准备叫造甲营,为先锋营的将士们制作一批可以防御黑毒刀的铠甲。

吴成岱亲自迎接了出去,他看着柳南城运来的小山一样的水牛皮,他不由得满脸喜色,赞道:“柳老板替本总兵收购的水牛皮,不仅个大型正,而且皮板厚实,本总兵代表关中的将士,谢谢你了!”

柳南城一见吴成岱对水牛皮的质量满意,他悬在喉咙眼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他呵呵一笑道:“能够不辱使命,这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吴成岱当天晚上,摆酒书房,亲自宴请柳南城。三杯酒下肚,吴成岱停住了酒杯,轻叹了一口气后,随即两条眉毛皱到了一起。柳南城纳闷地问道:“吴总兵,您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吴成岱当然有心事,他和独眼黑狼对阵十几次,面对独眼黑狼手中见血封喉的黑毒刀,他每一次都是百般顾忌,不敢全力施为。吴成岱最后用企盼的声音道:“我听说南诏国盛产犀牛,用犀牛皮做的宝甲就能防御黑毒刀,如果柳兄能为本总兵弄来一块犀牛皮,我愿意出白银两千两!”

柳南城听吴成岱讲完,他一拍胸脯说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请吴总兵放心,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我一定要帮您弄来一张上好的犀牛皮!”

柳南城领着手下绕路过了瓦子关,直接来到了南诏国的兀麻山。兀麻山就是南诏国产犀牛最多的地方。虽然犀牛有黑犀牛和白犀牛之分,可是在南诏国,大家一致公认,兀麻山的独角犀是制作铠甲的最好材料。

柳南城经过打听,最后找到了兀麻山下的猎户阿鲁。

阿鲁今年30多岁,他身高体壮,粱坨粗细的胳膊一挥,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柳南城和阿鲁一说捕捉犀牛的要求。阿鲁脑袋一晃,拒绝道:“柳先生,猎捕独角犀,这活儿可不好干呀!”

独角犀可是兀麻山的霸王,最大的犀牛体重能有五六千斤,什么狮子老虎,见到它无不退避三舍。

柳南城一见阿鲁为难,他命手下取出了一百两银子,放到了桌子上,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阿鲁一跺脚,说道:“好,这活儿,我接了!”

兀麻山山高林密,不是阿鲁用柴刀开路,柳南城和几名手下根本就钻不过进山的荆棘丛。

兀麻山的山中有一块湿地,这里水草丰美,是独角犀牛经常出没之所。阿鲁领着柳南城几个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岩洞埋伏好,然后他摘下身后的皮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里面就是兀麻山最毒的灌木——狼箭木的树脂。

阿鲁将三只木箭的箭尖在狼箭木的树脂中一一沾过,柳南城担心地问道:“阿鲁,这毒箭能对付得了独角犀牛吗?”

阿鲁点了点头,说道:“这狼箭木的树脂毒性甚强,一箭射死一只独角犀牛,绝对没有问题!”

别看独角犀牛的视觉不发达,可是他的嗅觉和听觉却异常敏锐,几个人找好躲避的地方后,一连几天,都不敢到洞外去活动,这几天里,也有两群犀牛曾到这片湿地来活动,可是阿鲁却没有猎捕犀牛的意思。

柳南城纳闷地问道:“阿鲁,外面犀牛成群,你为什么不射出毒箭?”

阿鲁摇摇脑袋说道:“面对成群的犀牛不能放箭,如果我射倒了一头犀牛,其他没死的犀牛就会对我们隐身的山洞发起进攻,那头中箭而死的犀牛如果连皮再肉没有腐烂掉,进攻的犀牛绝对不会退走!……”没有了犀牛皮,也就失去猎杀犀牛的意义了!

柳南城没有办法,只得耐心等待。这天一大早,柳南城还在睡梦里,忽然被外面犀牛巨大的吼叫声惊醒了。阿鲁一大早,发现了一只成年的独角犀,他“嗖嗖嗖”连射三箭,其中有一箭,正中独角犀犀甲缝的软肉里。

这只成年的独角犀身中毒箭,吼叫着,直奔众人栖身的山洞奔了过来,这只巨大的犀牛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竟疯狂地用自己的犀角和身体狠命地撞向了山洞。

一炷香的时候后,独角犀牛毒性发作,它惨嚎一声,小山般的躯体“轰隆”一声倒地。阿鲁手持利刀,冲出山洞,他正准备去剥犀牛皮,可是他看着那鲜血淋漓的犀牛身体,手中的利刀“当啷”一声,掉落于地。

这只独角犀牛因为用身体狠命撞击石洞,他身上的犀牛皮被撞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犀牛皮已经全部毁掉了!

柳南城看罢独角犀牛毁掉的皮甲,他也是心痛得直跺脚。阿鲁叫道:“毒箭不成,我们就用陷阱,总之一定要给您弄来一块完整的犀牛皮!”

阿鲁在犀牛经常活动的山路上挖了一座深深的陷阱,为了防止其他的野兽掉进去,陷阱的上面被他厚厚地铺上了一层木板。

阿鲁领着柳南城等人在路边一棵高大的黑松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窝棚,大家居高临下,看着地面上的陷阱。果然,第二天一早,一群犀牛悠闲地走了过来,领首的是一只巨大的公犀牛,公犀牛迈着粗壮的大腿走到伪装陷阱的木板上,木板吃力折断,只听“轰隆”一声响,那头公犀牛掉进了深深的陷阱里。

那群犀牛先是一愣,接着一起怒吼,它们围着陷阱转了几圈,最后用脑袋上锋利的犀角开始往陷阱里挖土。

阿鲁和柳南城一见犀牛竟然知道往陷阱里挖土,两个人面面相觑,急得一个劲地直搓手。陷阱阱沿上的沙土被犀牛角挖到了坑底,陷阱里面的犀牛踩着落下的浮土,距离陷阱口是越来越近……随着犀牛一天半夜不停地挖掘,陷阱底下的公犀牛终于成功脱险了。

阿鲁垂头丧气地爬到树下,他望着一脸急色的柳南城说道:“想要猎捕犀牛成功,只有去找刀根爷爷去了!”

刀根爷爷是兀麻山最有名的老猎户,因为山里潮湿,他患了严重的关节炎,每当关节炎发作,他连走路都困难了。

柳南城为了完成吴总兵的托付,他不惜高价买来了一坛子虎骨蛤蚧酒。给山里的刀根爷爷送了过去。刀根爷爷70多岁,眉毛胡子全白了。他因为腿痛,正躺在床上“哼哼”呢。

刀根爷爷喝完了那坛子虎骨蛤蚧酒,腿痛竟好了不少。他为了感谢柳南城,说道:“柳先生,独角犀牛的宝甲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独角犀难于猎获的缘故!”

柳南城一个劲地抱拳作揖道:“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帮助我取得一张犀牛皮!”

刀根爷爷转头对阿鲁说道:“你先去山里寻找独角犀的栖息地,找到后,赶快回来告诉我!”

兀麻山最少有十几群犀牛,每一群犀牛,都有自己的栖息地。阿鲁找了十几天,竟发现了两三伙独角犀犀群的栖息地,刀根爷爷过去一看地形,都连连摇头说不成。

柳南城一见刀根爷爷摇头拒绝,不说原因的样子,心中也是犯疑,这个刀根爷爷,是不是一个故作深沉的老骗子呢?

阿鲁直至找到第六个犀群的栖息地,刀根爷爷才勉强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地方还算凑合了!”

野牛行动迟缓,身体笨重,一旦倒下,想要站起来,很是困难,所以它晚上休息的时候,是用身子靠着黑松树站着睡觉的。刀根爷爷首先要找的是一个深深的凹坑,凹坑还要紧靠着一面山坡,山坡顶上,一定要生有一棵野牛靠着睡觉的黑松树。刀根爷爷借着白天犀牛群出外觅食的机会,他手拿猎刀,启开了凹坑的草皮,然后将下面的土层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接着又把草皮覆盖到处理后的凹坑上。

阿鲁则在刀根爷爷的指挥下,手持木锯,将凹坡上的黑松树锯得眼看就要折断了。刀根爷爷一见布置完毕,急忙领人撤退。

三天后,刀根爷爷领着几个人复归这片犀群的栖息地,就在刀根爷爷布置后的凹形土坑中,传来了一只犀牛微弱的吼叫声。

这只犀牛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笨重的身体一靠那株黑松,那株眼看着就要被锯断的黑松树“咔嚓”一声,倒在了一旁,这只犀牛随着树倒,也侧身倒在了山坡上,然后身体沿着山坡,直接翻落到凹坑的坑底。凹形的土坑夹住了犀牛的脊梁,它再想翻身逃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这只犀牛四脚朝天,落在土坑的坑底,其他的犀牛再想用挖土填坑的办法救它,已经是不管用了。

犀牛——这种森林里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竟被刀根爷爷设置的小机关生擒活捉了,柳南城看着坑中体形硕大的犀牛,他不由得对着刀根爷爷连竖大拇指——看来不管多么强大的对手都有破绽,只要找到了他致命的弱点,就一定能够战胜他,直至取得最后的胜利。柳南城暗下决心,当他回到黑水关的时候,一定要把猎捕犀牛的过程和吴成岱说一说,吴成岱是聪明人,他如果能从中受到启发,找到破敌之计,那可就是黑水关军民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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