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样子恐怕连手机都没带就跑到了街上,能够做到孑然一身、不染一尘,两袖清风地游荡大街小巷的人,印象中除了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的徐志摩,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一位马尾女生。
为了彰显我的绅士风度,我毫不犹疑地从钱包掏出仅余的二十元纸币,顺手取过她手中的杯面递向店员:「麻烦你,把这个杯面也算上吧。」
店员嘴角一扬,很利落地完成了找赎、冲泡一条龙服务,我们离开时还不忘向我颔首打了个眼色,我知道此时此刻换作是阿健的话,他一定会不负众望乘胜追击,拾个大便宜,可惜我不是阿健。
「谢谢。」她不好意思地从我手上接过杯面。
「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一个女生走在街上很危险的。」
她双目一怔,眼角向我一瞟又垂下了头。
「怎么了?」
「这样太麻烦你了,弄得我不好意思。」
此时细心一听,顿觉她的声音吐语如珠,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小事一桩,反正现在我也睡不着。」
「那好吧。」她又向我躬身致谢。
「我们走吧..」
深宵的街道特别宁谧,偶尔的虫鸣交杂着零碎的打情骂悄声,令这段路变得既空虚又漫长,这时她把细长的柔丝绕在耳后,从右边望去,她的肌肤娇嫩如雪,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渗出阵阵秀雅绝俗的气质,说不尽的温柔可人,阿健他们口中所说的圣罗兰之花也不过如此吧。
「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一直走到前面的路口就是我家。」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个空荡荡的巴士站,那是平日我从大学回家下车的前一站。那里距离不远,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就到,由于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决定在巴士站的座位休息一下。
「对了,你没带钥匙怎么上去啊?」
她天真澜漫地嗤一声笑:「就在楼下等啰,运气好遇到大厦住客的话马上就可以上去。」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等一晚都没等着。」可惜我不懂幽默,当场泼她一身冷水,令她本来娇俏的面容带点失落。
「哈哈!你先回去吧,我把杯面吃完可费时间呢。」
此时此刻在四野无人的巴士站,的确最好的选择就是坐下来享用热呼呼的杯面,而作为一个路过拔刀相助的好人亦实在没有看着她吃完杯面的需要和义务,不过,如何利用我的时间是我的自由,于是我无视了她的好意,跟着坐在她的身旁。
「正好,我把零食吃完也挺费时间的。」
她以惊奇的目光望住我,此时我俩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根手指头长短,远远超出了人类的安全感距离,理论上来说,如果她没有出现抗拒感,就证明你已经成功突入她的安全屏障,在她的内心世界争得一席位,当然如何验证她有没有抗拒感就不得而知了。
话题好像就在我对上一句对白就完结了,现场又回到一片寂静。她继续吃她的杯面,我吃我的薯片和汽水。
「你要吃点吗?」我把零食递向她的面前,尝试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不用了,谢谢。」
她果然是话题终结者,于是我又问:「啊,聊了这么久,还没有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
忽然后面的大厦门“咦”一声打开,一位拿着酒瓶的住客脚步轻浮地从大厦门口出来,意外永远都在你意料之外的时候发生,那个马尾女孩就像看到了曙光,来不及把杯面吃完就急步向门口走去。杯面就这么搁在我的身旁,我望向女孩的背影,只见她用手顶住了大门,蓦然回首盈盈一笑:「我叫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