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的父母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百谷镇的时候,苏邪早就带着苏晓晓到了她的外婆家。
苏邪平日里有时会到百谷镇买些东西,心情好的时候便会在沉氏医馆坐坐堂,替当地的人医治。
在苏邪踏进百谷镇的时候便有人认出她来,一户人家的侍女正要去请大夫,看见了苏邪便迎上去说是她家老夫人卧病在床有些时日了,镇上的大夫总是看不好,一直用药吊着。
苏邪因为收了颇合心意的徒弟,心情颇好,便一口答应下来。
说来也巧,这老夫人便是苏晓晓的外婆。
苏晓晓前一次来的时候年纪尚小,不记得外婆的样子了,但是她的外婆却一眼认出了她,听闻苏邪要收她为徒更是高兴不已,当下便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不少。
苏邪给她把了脉,拿着下人准备好的纸笔写下几味药来。
“照这个方子抓了药来,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天两次,不出七日,老夫人的病就能好——”
“老夫人,小姐和姑爷来了。”一个小丫鬟进屋通报,话音未落,苏晓晓的父母便冲了进来。
“娘,你知不知道那阴阳山上住着什么厉害的人么——晓晓?”
屋内的人都看着一脸惊讶地看着衣发凌乱的两人,苏晓晓的娘亲头发上的发簪都歪了,鬓间的头发散落在额前。
“娘亲,爹亲!”苏晓晓扑上去抱住母亲的大腿,仰头高兴地道:“你们好慢哦,师傅带着我到了好一会儿了,她把外婆的病都看好啦!”
“师傅?”苏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刚刚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将晓晓掳去的?
苏云义点了点头,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这个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但就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眼光来看这个女子的武功修为绝对不低,至少比他要高出很多来。
“蓉儿,云义,这位是镇上有名的苏大夫,她说要收晓晓为徒,我替你们答应了。”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招招手让苏晓晓到自己面前来。
苏晓晓乖巧地走到外婆床边,自己小心的爬了上去,坐到外婆身边。
“可——”
“既然如此也好。”苏云义拦住想要说话的妻子,向苏邪恭敬地抱拳作揖:“晓晓看上去和苏大夫也很投缘,那便有劳苏大夫了。”
苏氏不能理解地看着丈夫,伸手拽住自己夫君的衣袖,虽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夫君会同意让一个陌生人收自己的女儿为徒,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苏云义道:“夫人,你带晓晓去说说话,她这跟了苏大夫后面学医,怕是不能时常见到你了。”
“嗯。”苏氏点点头,上前抱起苏晓晓,让苏晓晓坐在自己的膝上,伸手替老夫人掖了掖被子,问:“娘,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老夫人点了点头:“蓉儿,你与晓晓置备些东西去吧,苏大夫给我看过了也开了药,说是不碍事的。”
苏邪本性散漫,也懒得与人周旋,便摆摆手道:“我先去药铺了,晚上我来接晓晓,如果你们想和晓晓多呆几天,就去派人去药铺和我说声就行了。”
这一句话就把苏云义要说的话全给堵住了。
苏邪离开后,苏云义便伸手挥退了屋中的丫鬟。
“娘,这苏大夫到底是什么人?她当时在路上掳走了晓晓。”
听到苏云义这般说,老夫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太惊讶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道:“苏大夫确实行事随心所欲,有次墨家得了个不得了的药材,她硬是给抢了去,然后送给墨家一瓶药作为交换,墨家的媳妇吃了四十好几的人了,居然开始慢慢变年轻,看上去就跟二十岁似的,要我看再怎么不得了的药材也抵不上那瓶药啊。再说说前年,前年东面儿陈家的小少爷病了,去了好几次沉氏的药铺要请苏大夫,但是药铺的人却说苏大夫不愿意看,后来那小少爷给别的大夫医好了,却成了个傻子。”
沉氏?
听到这个店名,苏云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难道她是……
“娘,她为什么不给陈家的小少爷治病?”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后来人家才知道那陈家原做的是人牙子的勾搭发的家,都说他家的小少爷那病也是报应啊。”
苏云义想了想又问:“那一般她都住在山中么?”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下以为自己这女婿是担心人家苏大夫不是什么好人或者以后会待晓晓不好,便道:“一般只有特别难治的病沉氏药铺的人才会去将她请来,平日里她就住在山中。不过你放心,苏大夫虽说性格古怪,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好人,自打五年前她到了沉氏药铺,这镇子上就没有瞧不好的病,当然,她不愿意给瞧的不算。你放心,她不会待晓晓不好的。”
五年前,苏云义算了算,刚好是那个不得了的人从江湖上销声匿迹的时间吻合,又是姓苏……
“娘,这苏大夫叫什么名字啊?”
老夫人想了想,有些奇怪道:“奇了,苏大夫来了这么多年,我们好像只知道她姓苏。”
苏云义一听,心下便有了计较。
苏氏带着苏晓晓买了些东西回来后,便拉着自己的丈夫到一边。
“夫君,真的要让晓晓拜那个奇怪的女子为师么?她先前掳走晓晓不说,而且你没听她之前说在晓晓学成之前不打算放了她么?”
“要的。”苏云义坚定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拍了拍道:“你放心,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苏大夫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且不说晓晓将她的手艺学了个全,便是学了一星半点,那将来我们家晓晓也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苏氏点了点头,心中却认为一个女子要成为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到了年纪就该嫁人生子了,她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从小诗书礼仪样样都是找拔尖儿的嬷嬷和夫子教的,在她看来那个什么苏大夫,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看上去没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和温婉,
苏氏忍不住担心若是晓晓和她一起生活会不会把那人的脾气秉性学了个全,如果那样的话,将来可要如何给晓晓说个好人家?即便是嫁了人,大户人家的肯定也是容不下这种性格的人的。
苏云义没想那么多,他心下有了别的计较,当下就决定不等晚上了,现在就让下人去药铺请人,生怕苏大夫反悔。
“夫君!等晚上吧,晓晓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就让我再和她多呆一会吧。”苏氏一听苏云义现在就要送苏晓晓走,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才四岁大的女儿不肯放手。
“蓉蓉,晓晓以后必定能出人头地,那时候她一定能嫁一个好人家的,相信我,我不会害自己的女儿的。”
苏邪看了眼面前一脸感激的男子,没有说话,继续细细的感受指下的脉象,片刻之后写了张药方让伙计去抓药,对着病人道:“吃几剂药就好了,以后要注意别再饮酒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那人接过药再三感谢之后才离去。
收了徒弟就是心情好啊,苏邪的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在那个病人走后,苏云义连忙道:“苏大夫,在下想你既然肯收小女为徒,要不要举行个拜师礼,以显我们的诚意。”
苏邪扫了眼苏云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太麻烦了,既然你们同意了,那我这就去带晓晓回去,如果你们舍不得,那就等几天再把她送到这里来,这里的伙计会告诉我的——当然,她是我看中的徒弟,你可别想偷偷带她走。”
苏云义笑了笑:“既然苏大夫觉得麻烦那便算了吧,我这边领苏大夫去我岳母府上。”
苏邪瞥了苏云义一眼,径自走出沉氏药铺的门。
对于苏晓晓这个爹,苏邪除了厌烦没别的感觉,她虽然常年和药草打交道,但不代表她只识药材不识人,还好苏晓晓没长大之前遇到了她,不然那么可爱的一小姑娘肯定得给这家伙给教坏了。
苏云义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随即又笑开了跟上苏邪的脚步。
沉氏店铺的伙计看着两人离开,然后便回到了铺子了,没一会儿,一只白鸽扑闪着翅膀向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