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静谧一片,耳畔呼呼冷风,许苑不得不将脸埋在围巾里,不然鼻子会被风灌的难受,山地车稳稳的骑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柏子郁一路上都没说话,显然还在责怪许苑乱跑。
许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承受住漫长的沉默,可就偏偏在柏子郁身边无法忍受,就好像你在专心看书,看着看着这书就被拿走了,谁都无法忍受未完故事带来心灵上的缺失。
“哎。”许苑轻唤,试图让他能说上两句。
“恩?”
“你生气啦。”
“没有。”
许苑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在生气啊。
“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许苑厚着脸皮再次搭话,想起他刚才默认的兄妹关系。
柏子郁淡淡的说道:“难道不是吗?”
许苑一时语塞,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我弟‘郁哥郁哥’的叫你,你就得意忘形了吧,还想让我也叫你哥?”
柏子郁正色道:“你别转移话题,刚才害的我到处找还没跟你算账呢。”
许苑当然清楚他可以不遵循那个默契,可以不闻不问,也不用担心别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天性善良使然,对其他人都是这样,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像是一个哥哥。
“那你赶紧算账呗。”
“叫我哥我就不算账。”柏子郁笑道。
见他没再生气,许苑趁热打铁:“我告诉你,你这是妄想。”
柏子郁不以为然:“据说,你也参加‘追魂’比赛了?我有照片正好符合这次的题目呢,聪明人一般只看一眼就会有灵感。”
许苑一个激灵,双眼顿时放光,弯下身子盯着他侧脸:“真的吗?”
柏子郁咂咂嘴,显得洋洋自得:“哎,可惜我这次没办法参加比赛啊,不然肯定是冠军。”
“你得意也要有个限度啊喂,”许苑激动的摇晃他,“借我看看啊。”
“为什么。”柏子郁一挑眉,有些嫌弃的瞄了眼许苑。
许苑又一次语塞,表情耷拉着,央求道:“反正你又用不到,借我看两眼不行啊。”
“某些人还不承认我是她哥呐,啧啧,我真是伤心啊。”
许苑要抓狂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是在试探我,我就这么轻易露出马脚了,天哪,没想到柏子郁如此有‘心计’的人,竟然轻易看穿我目前很需要作文的灵感。
柏子郁又一阵唉声叹气:“哎,亏我每天带着一起上下学呢,今天到处找某些人就是找不到,我要冻死了,真是的。”
“你可不要煽动我的负罪感来让你目的得逞啊!”许苑警告他。
对许苑来说称呼外人为“哥哥”是一种对其打心底的尊重,许苑好不甘心啊,竟然称呼同龄人为“哥哥”,说出去简直惭愧死了。
柏子郁无所谓,速度加快了,许苑站在脚踏杆上有些不稳,不得不紧紧抓着他:“突然这么快干嘛啊,要掉下去了。”
“让你头脑清醒清醒啊,这次比赛很多人容易写跑题呢,”柏子郁语气带着幸灾乐祸,“我也很期待你丢面子啊。”
我靠,他真是说对了,班级仅有的这个名额给了自己,要是写跑题了那肯定比未入选更丢人啊。
许苑纠结了一阵,极不情愿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郁哥”。
柏子郁暗笑一声,故作镇定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啊。”
“啊!”许苑嚎叫一声,一只手使劲揉着他头发,对他耳朵吼道:“郁哥!郁哥!照片给我看!”
车子猛烈晃动了几下,柏子郁痛苦的捂着耳朵:“啊,耳朵痛死啦,我听到啦听到啦。”
许苑突然笑了,为自己释放心情而开心,同时,这个称呼也代表着心悦诚服,就好像是一个潜水者从水中慢慢上浮,久违的空气拂过五脏六腑,畅快!
这张传说中的灵感照片足足让许苑期待了两天,收到的时候简直激动的要发疯,照柏子郁的说法只要看一眼就会灵感迸发,一定会入选,只是叫他一声哥而已就换来了,比起要当全班人的面丢脸,还是只在他一个人面前丢脸好多了。
许苑双手颤抖着从牛皮信封里拿出这张照片,是一张7寸的老旧照片,整体显灰暗基调,翻滚的乌云下,曲折泥泞的小路被车子压出条条沟壑,不知道摄影师是要拍摄风景,还只是随手抓拍,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孩童弓着身子蹲在地上,浑身全是泥土。
许苑皱着眉头思忖着,这次比赛的主题围绕“温暖”,可这幅照片怎么看都是毫无关联。
教学楼的楼梯口,许苑叫住了打算进教室的柏子郁:“郁哥,你是不是给错照片了?”
“没有啊,就是这张。”柏子郁挑了挑眉,对她很轻松出口的称谓感到新奇。
“那我怎么——”许苑思考着措辞,“怎么看这照片都是脱离主题了啊。”
柏子郁很同情的看着许苑:“可能你不够聪明吧。”
许苑瞪了他一眼:“本来就是照片问题,切,被你白白占了便宜,以后不叫你郁哥了。”
柏子郁笑道:“拜托发挥想象力啊,你今天就盯着这照片仔细琢磨琢磨,还不开窍的话我晚上指点你。”顿了顿,柏子郁又好笑似的挑了挑眉:“我还得编一个浅显易懂的故事给你听呐。”
许苑恼羞成怒,脸颊涨的通红,受不了这种侮辱人智商的眼神,碍于周围有其他同学不好发作,硬生生的把怒意压了下去,而柏子郁就好像是看戏似的瞅着许苑,咬着嘴唇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