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苑已经开始发蒙了,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你怎么来了?”
李果果顿时来了兴致:“哎,他不是那个上学期一连获三个奖的优等生么,许苑,你解释解释啊。”
班级剩下的几个同学也都停止了抄答案,一脸的不敢置信,偶有三两个人悄声嘀咕着什么。
柏子郁站在门口,即使现在穿着灰色毛衫和牛仔裤,他身上透着干净的气质也不会被抹掉颜色。
“马上末班车都赶不上了。”柏子郁似乎并不忌讳大家的议论。
李果果蹦蹦跳跳的将柏子郁拉进教室,激动的样子就好像是捡到宝似的:“我说柏子郁,你在学校是名人呢,老师经常提到你,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和许苑竟然认识哎。”
许苑知道果果又有八卦的念头了,赶紧打住她:“我们其实是邻居,”顿了顿,许苑又觉得说服不了柏子郁今天的出现,又悄悄向柏子郁使了个眼色,“我们的妈妈也是好朋友,是吧?”
柏子郁只有感觉有趣的时候会不经意握拳放在嘴角处,以此掩饰自己的笑容。
李果果一阵坏笑:“许苑,你好坏哦,隐藏了这么久,要不是今天人家柏子郁过来,我和佳艺都蒙在鼓里呢。”
许苑本来想说和他根本就不熟,刚抬头就撞见柏子郁的视线,好像也在等待许苑开口。
“我要不要拿喇叭喊?”许苑憋出这句话。
殷佳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着戳了戳许苑的试卷:“那全年第一兼邻居好哥哥,来教教许苑题目吧,她可是为了这道题愁了一节课。”
哪有这么夸张,就是英语作文而已,没有难度区分的,自己是装成不会的,许苑懊恼,就这么不经意间被她们出卖了,保不准柏子郁觉得简单要死,心里肯定在笑话。
柏子郁笑笑:“是吗,那看起来挺难的。”他接过试卷认真的检查一遍,然后自然的坐在许苑对面,“卡在作文这里了?”
殷佳艺和果果一直坏笑,不时装腔作势的咳嗽几声,许苑瞪了她们一眼,像是在说:看你们多事。
“我自己会。”许苑还是忍受不了即将被柏子郁笑话的念头,扯过试卷唰唰写了几行字,写了一阵,突然觉得不对,感觉有些单词用错了。
“high是修饰动词,这里应该用highly,表示很高的程度。”柏子郁认真的提醒。
“是,是吗,难道我记错了?”许苑不相信,依然自持。
柏子郁以为许苑没有明白,从自己书包里掏出英语书翻了翻递给许苑:“我这里有详细的例句,你可以对照一下。”
许苑第一次看男孩子的书本,很干净,没有一点卷边,他的字迹也非常清秀整齐,完全不像一个男孩做得到的,就和他本人一样,只是匆匆一瞥也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殷佳艺和果果勾肩搭背的凑过来惊叹:“哇,柏子郁好认真哦。”
教室的气氛都因为柏子郁的到来而改变,大家似乎也忘记了其他事情,闵璐一直处于愠怒状态,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你们该不会一节课一道题都没做吧,怎么抄的这么慢!”
“就差翻译一个句子了,闵璐别生气嘛。”其他人开始无暇顾及柏子郁所在的方向,又赶紧抄答案了。
当然,周围的嘈杂根本影响不了柏子郁,他耐心的为许苑讲解单词的用法,又朝闵璐报以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呃……”闵璐顿时不知所措,声音也放轻了:“没有,没有,就是有些晚了才着急的。”
“你们班还抄答案?”柏子郁似乎感兴趣。
“哪像你们班学习这么好啊。”许苑小声嘀咕着,写完最后一个字母才松了口气。
夕阳也渐渐从广袤的云海中渐渐褪去,紫色和橙色交织在一起,形成天边不愿消散的壮丽,隐隐透着橙色的光晕渲染着一切,绿叶也被染了颜色,同时也将两个并排而行的身影拉长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许苑的视线凝视前方夕阳西下,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许苑知道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恩。”柏子郁淡淡的回答。
“没啦,”许苑对他简短的回答皱了皱眉,“你可以自己先回家啊。”
“你要是又被跟踪了,我不是还要再跑一趟吗。”柏子郁轻描淡写的说道。
许苑不知该怎么回了,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又没有这个义务。”
“当然,”柏子郁侧过脸看着她:“我们是邻居,又是一个学校的,你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家人肯定首当问我啊。”
这个回答倒是合情合理,许苑一直纠结的心情也得以舒缓下来。
“算是给你添麻烦了,”许苑随着他上公交,极不情愿的说道,“我以后会按时回家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家人会找上门来了。”
本来柏子郁想要坐在许苑的后面,听到这句话又挪到了她旁边坐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感到厌烦之类的。”
柏子郁欲言又止,掏出笔记本写了一行字撕给许苑:“这是我手机号,要是以后还有意外发生就打给我,我会转给你家人的。”
许苑迎上他的目光,他漂亮的双眼写满了真诚,全都打破了潜在心底的那个漠视一切的骄傲印象。
其实许苑已经记不清了,柏子郁那特有的冷漠是从什么时候在他身上消失的,曾经一度与人疏离的他竟然会有这种恬淡的样子。正因为当初敌视他的原因与他展现出来的品质截然相反,所以说白了只不过是在嫉妒他一切的美好品质,然后毫不留情的否定他。
许苑开始不理解自己这种做法了,对自己这种黑暗的思想感到痛苦:我不想的,只是有时被母亲否定的时候,是缺少一个怨恨的对象罢了!
沉默良久,直到许苑攥着这张纸都出汗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恩,怎么说呢,”许苑思忖着措辞,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感觉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柏子郁感到有些兴趣,揶揄道:“啊,你该不会还在记恨我吧,要是那天我替你证明的话,你就不会被误会了,而且也不会仇视我了。”
许苑对他的讽刺感到恼怒:“我没有那么小器好不好。”
“那因为什么,”柏子郁挪了挪身体面向她,“其实我有时也挺好奇你为什么讨厌我。”
许苑哑口无言,特别当直视他的双眼时,心虚会不自觉暴露无遗,就好像是面对着晶莹剔透的水晶,不想从其中看到丑陋的自己一般。
“问你哦,”许苑深吸了口气目视前方,“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别人向你搭话的时候你爱理不理的就算了,我只能当做你这人有孤僻症,可是你却直接撕掉你的画,这不是明显讨厌向你搭话的人么。”
许苑一口气说完,也不敢去看柏子郁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这番话乱乱的,自己都没听懂在说什么。
柏子郁皱着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
柏子郁又回忆了一阵,恍然大悟:“哦,的确,有一阵子我就是不喜欢搭理别人,大概是心情问题吧,”柏子郁审视着许苑的表情,“难不成你那时候向我搭话了?”
许苑简直要气的吐血,瞪着他:“你说呢。”
柏子郁干笑了一阵,再看看她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觉得好笑。
“你不告诉我理由了?”许苑希望知道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柏子郁老老实实回答,“那时候连我妈都觉得我不对劲,更别提是你这个陌生人了。”
许苑还是感到好奇:“你不说了?”
柏子郁笑了一阵,突然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发:“只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