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无言,跟上她杂乱的步履。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就是热闹喜庆的人群也不能让这诡异的气氛得到缓和。
宋暮率先打破了沉默:“那边好热闹,要去看看吗?”
沈舒无声地点点头,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挤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天香楼在摆擂台,举行“猜灯谜赢簪子”的活动。
天香楼是京城百年的老字号,传说一百年前,有一位叫孙天香的女子一手建立起了这富丽堂皇的天香楼,并且发扬光大。到今天,已经俨然成为了京城第一大酒楼。
“你要吗?我给你赢一个去。”宋暮见那簪子样式新奇,问沈舒道。
沈舒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闻言,有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行吗?别到了台上,一个灯谜也猜不出来,丢人!”
宋暮做派风流地展开折扇,轻佻笑着:“但博美人一笑。”说着阔步走到台上。
正好这时上一个猜灯谜的少年第三个灯谜没猜中,此刻正懊恼的挠着头,灰溜溜地回到女伴身边。他见有人继自己的后路,幸灾乐祸道:“这位仁兄,你可仔细点,那灯谜啊,难得很,难得很。小心猜不出,在佳人面前丢了脸。”
宋暮轻笑:“在下是上去赢簪子的。”
那个少年听得张口结舌,看着他,不住地叹气:“现在的人啊,越来越不懂的谦虚了。”
说话间,宋暮已经走到了台上。小二看着宋暮,乐呵呵道:“我看这位公子刚来,可能还不懂得规矩。我们这猜灯谜的活动啊,是有彩头的,要是公子能接连答对十个灯谜,不仅可以任选一枚簪子,还可以选一盏灯拿回去。可若猜不中十个,就要留下一两纹银。若公子确定要参加,就请先出银子吧。”
宋暮挑了挑眉,这规则倒是有趣,怎么看,都是店家赚的可能性比较大。
底下的人见宋暮不掏银子,喝起了倒彩:“没银子就下去!”
宋暮冷冷看了眼出声的人,骇的那人后背冒出了冷汗。他从袖中掏出银子,放在案上,淡淡地说:“我参加。”
小二喜滋滋摸了把银子,似乎已经将银子收入囊中了。
他轻咳一声,对宋暮说:“这位公子好爽快。那就开始吧,请公子选一盏灯。”
宋暮抬头看了眼一列排开的灯盏,随口说了一声:“从左数第三个。”
上面立刻有人把宋暮所说的灯盏翻过来,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三角小楼房,珍珠包红娘。想吃红娘肉,解带脱衣裳。”
宋暮略加思索,就已将答案说出了口:“粽子。”
小二见他答对了,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后面还有九个灯谜等着他呢。他殷勤地道了一声“恭喜公子”,就请宋暮选第二道题。
宋暮随意指了个灯笼,看着上面的题目。
“画中有,书中无,刘备有,孙权无。”
“田。”
“土上有竹林,土下一寸金。”
“等。”
“金簪划银河,隔岸对相望。不忍两分离,喜鹊把忙帮。”
“七夕。”
“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蜡烛。”
宋暮一口气答对了五题,底下的人已经唧唧喳喳地讨论起他是否能赢得簪子,小二的脸色也变了一点。
“还请公子继续选题。”小二笑得很僵硬。
“有风吹不动,它动就生风,若要不动它,待到起秋风。”
“扇子。”
“一弯月照枝头亮,两颗星悬天下明。”
“秋。”
“半帘月色映残红。”
“腔。”
“雁阵竹影小窗外。”
“畛。”
“舍南舍北皆春水。”
“左右逢源。”
等宋暮把最后一题的答案脱口而出,小二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他呵呵干笑了几声,说道:“这位公子好才学,好才学,恭喜过关了。不知公子看上的是哪个簪子和哪盏灯?”
宋暮粗粗浏览了一下挂出来的簪子,选了个白玉羊脂簪收入袖中。然后他又选了个鸳鸯戏水图样的灯笼提着,看着小二把银子仍放在手中摸来摸去,挑了挑眉:“不知这位可否把在下的银子还回来?”
小二赔着笑:“当然,当然。”他双手仍捧着银子不肯撒手,问道:“那边还摆了武生的擂台。我看公子生的孔武有力,有没有兴趣参加?条件自然也是一两纹银。”
宋暮的身子其实颇为单薄,和“孔武有力”四字差的挺远。不过做生意嘛,自然要巧舌如簧一点。
宋暮点了点头,快步下台把簪子和宫灯递给沈舒,轻笑着:“幸不辱命。”
沈舒低低啐了一口,接过那两样东西。
宋暮便又走向紧挨着的射箭的擂台,拿起弓在手中掂了两下,问道:“这边有是什么规矩?”
小二跟过来说:“只要您能把那上面悬的簪子射下来,便算赢。当然,不能把簪子射坏了。”
那簪子拴的很高,用一根细细的红线吊着。要想不射坏,就得正中红线圈出来的那个微不可见的、几乎和箭头一般粗细的小红圈里才行。这个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
宋暮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拿过箭放在弦上,快速瞄准,蓄足了力,猛地发射出去。
眼看就要命中红圈,底下有性急的已经开口叫好,突然,变故横生,从旁边斜斜飞出一支箭来,正是朝宋暮的箭射去。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心都高高悬了起来。
该是射不中了吧……底下的人这样想着。
那飞出来的箭精准的射到宋暮的箭上,宋暮的箭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把那根箭反弹了出去。接着,宋暮的箭就射中了红圈。底下的人还没看明白,那簪子就已稳稳落在宋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