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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局方面传来了消息。”
正埋首处理文件的龙元庆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来人一眼,冷声道:“说下去。”
“拂照不见了踪迹。”
“他伤势好了?”
“我们派出的情报人员探回的消息是拂照伤势并没有痊愈。但是接应他的人是日本情报总部的人。”
“情报总部——”轻声自语了一句,龙元庆精致漂亮的五官,冰冷得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被冻住了,玄冰之下,一切都是僵冷没有活力、没有温度。
“龙少,需要增派人手去监视吗?”
“没有用的。老师既然出手了,就容不得他人破坏她的事情。”
“属下不明,主子不是亲自设了局就是为了瓦解他们三人的势力好让龙少您掌控组织当家权利吗?”
“哼,老师这是制衡呢。如果一方太弱,那么势必造成另一方过强。之前因为我势单力薄,没有办法真正掌权,所以老师故意设局引顾佛上钩和冥吟夜对抗,然后又暗中助我一臂之力铲除了卫童轩的势力。如今冥吟夜被关,卫童轩被流放,若是连顾佛都被干掉了,那么将来谁来制约我?”
轻笑一声,龙元庆呆呆的站在窗口看了半晌,眼神中有点甚至有点惊骇的味道,然后背对着来人道:“吩咐下去,找人去杀掉迪盛川。”
来人似乎大吃一惊,猛的下跪在地,抬头有几分急切恳求道:“属下不敢。那是主子的人。”
“怎么?不敢?当年吴襟亭还不是我除掉的?也是老师下的命令。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终究留不得老师身边,必须除去。我不过是先一步动手罢了。”
似乎漫不经心的出声,背光而站的他整个人置身一种阴暗的氛围之中,透不过黑暗,看不透他。
来人赶紧垂下了头,小声而恭敬的回道:“是,属下明白了。属下立刻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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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那人来没来得及退开房间,龙元庆再次出声。
“安排在太平洋处下手。让那家伙下去陪吴襟亭。”龙元庆嘴角慢慢绽起一丝笑容来,散开在了脸上。
来人心口一寒,将头埋的更低,极为轻巧的脚步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龙少真是变了好多!
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顾佛清早时分下床走动的时候,依旧觉得伤口已牵动就会隐隐作痛。
这次真是伤的太过严重了,差点就把这条命给搭了上去。
深吸了口,顾佛舒展着身子,转动着手脚信步在这片辽阔的日式庭院内走动着。此刻正是冬季寒风凌厉之时,日本的樱花盛开的三月下旬。
虽然风起一片吹拂,散落的漫天粉色娇嫩,毕竟花期过短,转眼即逝,犹如中国人常说的昙花一现。
花无长久红艳,人无一世太平。
他经此这么一劫难,还真是能够看透不少的事情。只是心中最渴望的权势又怎么能轻易罢手?
回去之后,他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的。
随便乱逛,转角深处有一处全落地玻璃的房间,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宇,在地面上反射出暖洋洋的光。
里头窗台之上似乎躺着一人,正懒洋洋的手里晃着一根狗尾巴草,背对他看不到面目。
瞧背影似乎是个女子,娇小玲珑的体态,举手投足到是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利落。
顾佛本是没有什么兴致,想来肯定是曲楚渊家中豢养的什么情妇之类的女人,正要举步转身离开,那头玻璃屋内的女人却是晃着脚丫子扯着喉咙在里头乱嚎。
“——重做个真的我,****那假的我,半生为何?——”
旧时一首粤语歌曲,旋律流畅清丽,只是被那女人这么不着调的一唱,一个音符可以跳三拍,忽高忽低,鬼哭狼嚎,听的人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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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躲在不远处主宅内监视顾佛的曲楚渊和沈流成赶紧捂住耳朵,面色痛苦的对着监控器小声恳求道:“拜托,老师。您能不能停止嚎叫啊?”
那头监听器没有作答,只是那高唱的声更加跑调的厉害,几乎一个旋转还带着颤音,直把人直肠子给捣断了不可。
站在魔音穿耳最靠近的顾佛咽着口水,忍着心中被翻腾的五脏六腑,一步步靠近着玻璃屋。
“哇塞,那拂照还真是强悍啊。老师这么个唱法,不但没把他给唱跑了,反而还吸引他过去。那家伙也太奇怪了吧。”曲楚渊捂住耳朵,面带夸张惊叹表情说道。
“废话。顾佛肯定是好奇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一个女人在。他是在严重质疑你曲三少的品味呢。”忍着笑意,沈流成对着曲楚渊一脸坏笑的挤眉弄眼。
那头两个人这么互相挤兑的时候,顾佛已经缓缓推开了玻璃屋的大门走了进去。
“你——你是谁?”
顾佛问的有些迟疑,他没有走开的原因既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唱的歌,也不是好奇曲三少的品味,而是觉得这个嗓音有些熟悉。
沙哑中略带着几分高亢,又轻飘飘的上扬着尾音,像是在勾引谁似的充满了诱惑感。
记忆之中似乎那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声音,不高不低,洋洋洒洒的扰人心口酥酥麻麻。
一听顾佛开口询问,那女人停下了声音一个回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你好。”
“唐包子!真的是你!”顾佛一惊,不禁脱口而出惊呼声。
唐包子皱了皱眉头,歪着脑袋颇为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我们有见过吗?”
她这么一问,顾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两次接近唐包子,两次不同的身份假扮不同的面孔,反正都不是此刻自己这张脸,也莫怪唐包子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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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佛暗自懊恼,反省自己实在太过大意,几乎就暴露了自己身份。
于是抿嘴不语,没有接唐包子的话,脑子里头转悠着思考最合理的解释。
唐包子眼瞧着顾佛,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从窗台处跳了下来,蹦跳着跑到顾佛面前问道:“你也是楚渊的朋友?”
顾佛皱眉,没应答,轻轻点了点头。
“哦,难怪会认识我呢。呵呵,我已经在楚家很出名了。”
顾佛脸色一变,手一指唐包子,尖着嗓子问道:“难道每天晚上烧的那黑漆漆的饭菜的人就是你啊?”
“呃?你反应不要那么大好不?你不是因为这事情早知道我了吗?”
顾佛一愣,脑筋一转立马回过心思道:“是啊。我每天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唐包子搔了搔头发,低着脑袋貌似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真是抱歉啊,最近学烧菜,又没有什么实验对象,正好曲家人多,就每天负责他们吃的。”
实验对象?!
顾佛想到每天那一坨坨看不出原貌的食物,就想起了实验室里头垂死挣扎的小白鼠。
因为那些个食物,他已经连着几日拉肚子,把马桶轰的震耳欲聋了。
他本来也奇怪,那个烧菜之人到底是谁。
后来听说是曲三少请来的贵宾亲自掌勺,无可奈何所有人只能够吃。
每次那个烧菜的人都会来饭厅晃一圈,可是来了就走,他从未真正见到过。
虽然一问佣人就可知道,但是生性淡漠的他也懒得主动去追问这种事情,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人居然是唐包子!
等一下,曲三少的贵宾!
难道这个女人几月不见居然能勾搭上曲三少?
还是因为辉鹫的原因,曲三少故意接近唐包子?就像他当初接近她一样的目的?
不管如何,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又可能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顾佛心里头酸味越来越浓,面色也蜕变的铁青,死死的盯住唐包子,久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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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头黑着脸不说话,视线死死盯住唐包子不放。曲楚渊和沈流成笑的有些前俯后仰,乐不可支了。
“我,我终于知道前些日子老师为什么执意要下厨做菜了。三次炸了我的厨房,就为了烧给顾佛一个人吃的食物。你瞧——顾佛那张脸啊,都涨成了猪肝色。”
曲楚渊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趴在沙发上,手指监控器里头的顾佛,实在是大快人心。
想当年拂照那小子受训的时候就臭屁的要死,拽的比他这个直属上级还蛮横,仗着自己特别有能耐从不把他们几个指挥官看在眼里。
拂照和另外两小子,向来是组织里头的刺头,既扎手也扎眼,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这次老师设下重重圈套分化那三个小子,怕是以后在无他们三人风光无限的好日子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老师怎么又会在关键时候出手搭救顾佛呢?
龙元庆不是老师一向最疼爱的学生吗?老师的一切将来都是由龙元庆一人继承得到手。
事到如今,老师难道是为了制衡龙元庆而救下顾佛?
“老师做事情看似不着调,漫不经心,瞎胡搞一通。可是细想之后,必然有其深意,岂非我等轻易猜的出来的?”边上沈流成接着曲楚渊的话,含笑应道。
“是啊。老师的心思无人可知。但愿这只老狐狸别算计到咱们两人身上。”感慨了一声,曲楚渊心有余悸。
“我看晚了,咱们听着老师吩咐公然从内阁情报局监控下把拂照接走,即得罪了远处操控的龙元庆,也得罪了国内的激进派,在野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老师早把我们两个算计进去了。”
沈流成那声感叹还没有来得及收音,只听啪一声巨响,曲楚渊通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对着画面道:“顾佛你这个王八蛋!”
沈流成一愣,视线一转,正看到顾佛将唐包子扯入怀中强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