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象环生啊,二位。”李清风理了理被揪乱的衣领,面带微笑,“怎么样,现在还敢说‘马上就能离开’这种话吗?”
黑无常故意别过头去不看他,唯一尚在情况之外的东方既白提出疑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做引体向上就没事了啊?”
“什么,你难道是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完成那些行为的吗?”白无常看起来相当吃惊,“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碰巧而已?”
“千万别怀疑这一点,这厮和我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李清风挑了挑眉,“有些事就是赶巧了,你不信都不行。”
然后,他转向东方既白:“简单说,其实被我打开的那个东西远远不止一个牢笼这么简单,它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转向’这个特性。”
“啥玩意儿?”
“转向!凭你这悟性,这辈子都别想拿到驾照。”李清风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那个牢笼叫永廻井,井里不存在直线,所有的向量都产生了偏差,包括能量的流动。所以在里面呆过的家伙会不自觉地对直线产生一种错觉,觉得那是扭曲的。这个特性虽然听上去没什么,但它危险的地方就在此——要是像她一样毫不收敛的放任自己胡来,就会变成那样,重新引起‘转向’这一特性,并且渐渐影响四周,最后重新形成那样一个牢笼,如果刚才另一个女孩没有完成那样完美的逆转,估计我们都已经被关进去啦。”
“我的天,你居然知道向量?”东方既白瞠目结舌,“算了,这先按下不表,不过听起来这么厉害的东西,你是怎么把它打开的?”
“纠正一下,不是打开,是把它彻底毁了。”李清风骄傲的一甩头,拿出一枚硬币“知道‘敲门砖’吗?原理是一样的,俗话说‘提着猪头就不怕找不着庙门’,可惜有太多人偏偏不会烧香啊。”
果然夸两句就嘚瑟上了。
“好了,下面是提问环节。”李清风伸出一根手指,以问答节目主持人的口吻说道,“逃出来的那个,是谁呢?”
白无常犹豫了一会,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黑无常制止了。
东方既白心说您都这幅样子了还掖着不放呢,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道理原来不单单可以套在人上啊。
“时间到!”似乎完全没有被两人影响,李清风那套浮夸的动作依然继续了下去,“正确答案应该是——王时!”
话音刚落,黑色的女孩瞪大了双眼,白色的女孩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总之,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不对啊,对于你们两个来说活见鬼是常态吧。
无论如何,看来不幸又被这家伙言中了。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
“喂,你说的王时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有点臭屁的自然卷。”
“你在开玩笑,那个爱臭屁的自然卷死了?”东方既白终于反应了过来,不过关注点明显与两个女孩不同,“年初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我甚至还记得那家伙吃了一整份的荷兰豆。”
“没错,就是那家伙。”李清风打了个响指,把一张照片一封信摔在桌子上,“大概两个月前,王时给我寄来一封信,说他去了国外,居然靠的是伪造的身份,而且这混账居然在唯一的联系人里填了我的名字。然后大概三天前,领事馆的人通知我说王时失踪了。”
“扯淡!”李清风突然高声骂道,“就算那帮外国条子智商再低,王时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他只要在世上一天,就无法将自己的情报彻底抹消,所以我怀疑王时出事了。果然,就在昨天,还是那领事馆的家伙打电话来说非常抱歉,王时已经确认死亡。”
“我一下就想到了被烧掉的阎王庙,虽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不过收获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李清风故意看了两个女孩一眼,“老王说他儿子昨天突然回家和他唠嗑,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王时早就死了。”
就算刚才所有的见闻加起来,也不如刚刚李清风刚刚说的话令他感到震惊。
东方既白与王时的关系,正好介于普通同学和好友之间——作为同学,东方既白与他的交集显然比不上李清风和路扶摇这两个丧门星,不过也算有几段孽缘,所以李清风突然告诉自己,当初那个故作深沉爱吃荷兰豆的主儿已经不在人世了,普通人当然无法立刻平复心情。
不过按照他说的话,似乎王时偷偷从阴差的手里逃了出来,依旧作为类似孤魂野鬼的形式存在于世间。
这么一想,普通人又长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看来这个结局还不算太坏——只是熟悉的人变成了鬼而已。
虽说作为普通人而言,东方既白对于这一类的不可名状之物,谈不上非常陌生,甚至似乎还有不少孽缘,不过若是说对于这种东西有天生的厌恶,那倒是确有其事。
至于李清风,这厮一听见异闻怪谈就来劲,两人简直就像是扑克牌的两面。
扑克牌?
东方既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以普通人的思维细细思索——
硬要说的话,我这种人当然是是扑克牌的背面,也就是那种小工厂胡乱涂画、千篇一律、毫无意义的类似马赛克的图案。不过,虽然我对于自己的定性是简单了,但是李清风呢?按理说既然承认了自己是背面,那作为正面的李清风,该是哪一张牌呢?
“您的脸色很奇怪呢,出什么事了吗?”
转过头去,正迎上桌子对面那个白色的女孩好奇的眼神。
“别担心,每当那白痴试图用他惨淡的智商进行思考时,都会露出那种表情。”
坐在床头的李清风开始撕第二袋麦片,由于这时离他喝完上一杯根本没过多久,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他这样的举动有对躺在一旁的黑无常恶意炫耀之嫌。
“四级考试睡着得鸭蛋的主儿闭嘴好吗。”每当互相嘲讽的时候,李清风那些数不清的黑历史就成了相当有力的武器。
可无论多少随口胡诌的戏谑,也无法平复自己狂乱的心情。
“王时,他——真的死了?不不不,应该说,死而复生?”
“怎么可能,你以为‘复生’这种东西是大街上的白菜吗?”李清风嗤之以鼻,“王时确确实实死透了,所以才说他是逃出来的,懂吗?”
“逃出来了?从——阴曹地府里?”
“这事儿吧,你得问那两位。”李清风懒懒的往两个女孩那里一指,“毕竟那两位是直接责任人啊。”
白无常有些窘迫:“这、这个也不能全怪我们啊,鬼门关受到不明冲击的时候,连那帮前辈们都懵了,而且按理说所有灵体无论跑多远都逃不过阴差的鬼眼,唯独那个目标在翻过两界山之后就无影无踪了。”
“那家伙鬼主意最多了,这点事难不倒他的。”李清风伸了个懒腰,“不过你们放心,这小子天生藏不住风声的贱命,你看这厮现在不还是露出马脚了?”
“莫非你有头绪?”
李清风打着哈欠:“你忘了吗,老王没来摆摊的原因?”
东方既白恍然大悟:“王时——是来见他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