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河上,一支船队浩浩荡荡地向远处驶去,最中间的一艘大船上,金雕玉饰,好不气派。这自然就是皇帝乘坐的御船了。
卫子夫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甲板上,清冽的风吹过,使得她灵台一阵清明。皇帝刘彻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披风,他将披风披在卫子夫的身上,而后问道:“从平阳侯府进宫,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不?”
“不辛苦!”卫子夫应道,“一路上有段大哥的妥帖安排,一切都很好。”卫子夫满意地说。却是把皇帝给惊讶到了,“段大哥?”
“是啊!”卫子夫回道:“幸亏皇上驾临平阳侯府,不但让子夫……承蒙圣恩,还使得子夫重遇因水灾而失散的儿时旧友。”
“原来,冥冥之中,朕与你,早就有丝丝点点的牵连。”皇帝感叹道“上天让你居于平阳府,又让你遇到窦丞相,并写下触动朕的‘苦饥寒,逐金丸’,如今,你那位段大哥,还是朕的侍卫,朕原来还颇为忧虑,不知朕带你入宫是福是祸,不过既然上苍如此安排看来朕的决定不会错!”
皇帝用力扶着卫子夫的肩膀说道:“子夫,你注定就是朕的女人!”
卫子夫一脸幸福的靠在皇帝的怀里,片刻后,皇帝刘彻伸手指着河岸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说道:“那边树木环抱的是上林苑,是朕打猎的地方。这边的大殿是前殿,是朕上朝的地方。”皇帝见到什么,就用手指着跟卫子夫介绍起来。
“这座宫殿外壁怎么是焦红色的,好美!”此时岸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美丽宫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卫子夫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着皇帝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皇帝顺着卫子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而后,就仿佛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不过,他还是回答道:“这是皇后的寝殿……”“真不愧是后宫之首的居所!”卫子夫由衷地叹道。
看着面前语笑嫣然的卫子夫,皇帝不禁为她入宫之后的事情操心了,他无奈地提醒卫子夫道:“子夫啊,朕虽有册封嫔妃之权,但皇后仍是后宫之首,朕,也得尊重她的意愿……”
“子夫一切听从陛下和皇后的安排!”卫子夫听到皇帝这么说,自然知道他是啥意思,于是便直接地对着皇帝如是说道,算是给皇帝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后,还说道:“公主也对子夫说过,陛下带子夫进宫顶着不少压力,子夫绝对不会给陛下添麻烦。”
其实她后面加的这一句话,看似普通,实则颇有含义,除了有对自己的男人,这个大汉朝的皇帝释放自己的爱意的作用,还可以有着不少的解读:一来,算是在皇帝面前给平阳公主美言了这么几句,毕竟,身为皇帝总不能因为自己是顶着压力把一个女人送进宫的而对这个女人如何如何说道,如何如何请功吧,但若是有人这么告诉了这个女人自己对她的好,那这也是极好的,卫子夫这么说,自然是告诉皇帝,自己知道此次的进宫来之不易;二来,其实也是在跟皇帝说,自己卫子夫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也不忘本,这刚刚出了平阳府,就因为平阳公主对她的好而在皇帝面前如此说,这对她更加的恩宠的皇帝,她自然也就会更好的侍奉对待;三来,也算是个对皇帝更加有力量的保证了,一个刚刚受过自己恩惠的人,总不至于天天给自己添麻烦不是。
“能有个像你这样,足以让人掏心掏肺的知己,即使前面有再多的艰难险阻,都值得朕把你留在身边。”皇帝听后,同样也是深情款款地大放爱意。两人就这样当着旁边的随奉太监的面秀起了恩爱,全然不顾及身边“非完体的人”会有何感受,当然,也无需顾及。
……
皇后寝殿大厅,皇后坐与主位,身后有宫女太监侍奉着,下面一众后宫妃嫔媵嫱分立两侧,她们都是来迎接刚受帝宠的新人的,此时面上和和气气,不过心里是如何盘算,就不得而知了。
卫子夫带着沈葭缓步走来,走到近前依次跪拜道:“奴婢参见皇后,皇后金安!”而后又拜道:“参见各位夫人,夫人万福!”
皇后也没立刻就让她二人起身,只是装作没想起来地就急切的问道:“你二人,哪位是受皇上所宠,得以进宫的?”面上和颜悦色的。
卫子夫答道:“是奴婢!”皇后笑道:“来,让我瞧一瞧!”
卫子夫很听话地慢慢起身,缓步走了过去,在不远处又跪了下来,抬起了头,使得皇后能看清她的面貌。
只是皇后并不满意,她仍然笑着对卫子夫说:“别怕,再挪近点,听说,你的头发很美,让我也看看。”
“诺!”卫子夫应声起身,缓步走到皇后的桌案之前,跪了下来,把头低着。她之所以低着头,是因为尊卑有别,已经这么近了,如果直视着皇后,则是对皇后的不尊重,严重地说,那就是逾礼,因此她只是把头低着。
“把头抬起来!”皇后不容置疑地道。卫子夫闻言只好将头抬了起来。
皇后满是喜爱地将手伸到卫子夫近前,一边虚抚着卫子夫的乌亮的秀发,一边道:“果然与众不同,眉清目秀,轮廓柔美,一头秀发也果然乌亮动人。”只是语气却是越来越狠,说到最后这几个字更是咬牙切齿。
卫子夫一愣,不知所以,不过,马上,皇后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来。“啪”,这一个巴掌,声音极脆,力道也大,直接将卫子夫抽到趴在地上。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下面的一众妃嫔媵嫱中的好多人给吓得一个哆嗦,显然,之前怕是没少受过这个喜怒无常的主的打骂。
“哼!”皇后不屑地起身说道,“果然是魅惑君主的小贱人,听说你只是平阳侯府的一个歌姬,你凭什么踏进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