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儿见两人看向自己,只觉得心里一阵愧疚,又有些忐忑。她心思本就简单,原本觉得自己白赖着两人吃住,到了家便百倍报答就是,到能把心放得开阔。与叶予打闹也能显得理直气壮。但现在为两人带来祸犯,心中只觉得对不住两人。
唐飞燕问她认不认得那人,便又想到爹爹安危,心下更是不是舒服,像是染了重症一般难受,低下头,小声抽泣。唐飞燕见她如此,便搂着她道;“别难过,你要实在是难受的紧,就哭出来。”
唐飞燕闻言便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涌到了眼眶,泣声道;“唐姐姐,你对我真好,可是外面的人好凶,巧巧跟商队的好多人都被杀了,爹爹也不见了。”
唐飞燕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别怕,你慢慢说,你爹爹是怎不见的。“
玉玲儿靠着唐飞燕,一阵哭泣后,心下好受了些,轻拭掉眼泪,说道;“几天前,我跟随爹爹从关外回来。进了关后,我便觉得有些困了。爹爹说还有一段路,就叫我在马车睡会儿。“
”我睡了一会,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还有些打斗声,可是那会儿,刚睡醒,头疼的厉害。我叫爹爹,爹爹也不回话,我心里害怕,就叫巧巧。”她说到这里时,脸上变得惊恐,显然接下来的画面定是她不愿见到,也想不到的事。
叶予沉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领头的长什么样。“
“我叫巧巧,只听到巧巧的惨叫声,想是被人害了,我就怕了,不敢再叫。这时,马好像受到了惊吓,撞倒了一人,带着马车跑了起来,有一队人就追我。”
“我不敢出声,马车还没有跑远,那队人马就快追上来了。我以为我也会死的,可是这时我听到有人叫住了那一队人。”玲儿强忍着恐惧,但娇小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在微颤。
叶予又道;“为什么叫住他。”
玉玲儿脸上好看了一点,说道;“我听到他们叫那追我的人”二锅头“,我害怕他们,又有些好奇,就掀开一角车帘,看到那二锅头。他是个秃子,身上的装扮跟那九哥一样。我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那二锅头就走了。”
叶予看向她道;“难怪你刚才见了他们一行人会躲在我后面!后面呢!”
玉玲儿道;“我怕他们又回来,就不敢再继续在马车里,所以~~~~。”
叶予笑道:“所以你就躲到林子里去,而我们过林子的时候,你又饿的不行,所以就扮了回小贼,可是似乎运气不好,第一回就被我这个老贼给抓了个现成。”
玉玲儿听叶予叫自己小贼,有些恼他,又羞得满脸通红,不去看他。叶予看向唐飞燕道;“唐大警察,干这个你是专家,现在说说你的看法。”
唐飞燕看向玉玲儿怜惜道:“你爹爹应该没事,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你回到家便能看到他。”目光投向叶予,说道;“他们的打扮很像是马帮的人。”
叶予道;“这我也看出来了,我听说大秦的寻常百姓是禁止养马的,而他们却偏偏有大量的马匹。这些马肯定不会是战马,所以只能是商队的人用来驼货物的马,而有近二三百匹马的除了军队,便只有可能马帮。”
马帮这个词对于是现代人的叶予与唐飞燕并不陌生,平常的影视小说都有提及,而对于玉玲儿来说更是熟悉。她家在西北道从事商贸,与马帮的关系自然很是不一般,只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会有马帮袭击玉家商队。
两人又看向玉玲儿,玉玲儿摆手道;“不会的!我们玉家跟马伯伯的马帮合作了很多年,往常也都是雇佣他们,再说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马。”
叶予皱眉问道;“那在西北还有没有别的马帮?比马家的还要大。”
玉玲儿道;“整个西北道马伯伯的马家马帮是最大的,否则我们玉家也不会跟他们合作这么多年。”
随即想了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有一次,我听马伯伯倒是跟爹爹说过山西道的十三坞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们好像有三四百人,我们整个西北道也没有这么大的马帮。”
叶予眼前一亮,问道:“哦!这十三坞也是马帮!”
“应该是的,马伯伯说他们原本只是从江南运些茶叶到西北,现在居然插手西北的食盐,这太不讲究了,坏了西北的规矩。”
叶予想到先前领头的人叫九哥,而追玉玲儿的叫二锅头,这时再结合玉玲儿的话,可以肯定袭击玉家商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十三坞了。
而叶予想到的另一点是一般的马帮只有大锅头二锅头,外加个管事。而这十三坞号称十三,那便很有可能有十三个大小“锅头”,这样的一只马帮怕是人不在少数。
只是一支运输货物的大马帮,居然会越境袭击大商队,叶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显然其中还隐藏着许多的秘密。
叶予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会让一支马帮敢犯下这么大的案子,大秦虽不禁武,也不禁刀刃,但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历朝历代的朝廷也绝不会放着这样的事不管。
房间里的气氛又凝重了起来,玉玲儿将心里的秘密说完,一时轻松下来,过了一会,竟靠着唐飞燕睡着了。
唐飞燕眼里出现了少有的温柔,她本不便久坐,但这时她却将身体挺的标直。看着唐飞燕,问向叶予,道;”你想怎么做?’
叶予正色道:“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护住你们两个人,甚至我连我自己也护不住。”
唐飞燕看着叶予,眼里没有一丝表情,道:“我不怪你,你走的时候也不要内疚,我们本就是敌人。”
叶予叹道;“你说得对,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即便有交叉的时候,也会马上分开,绝不会真正柔和在一起。”
叶予走出房间的时候,心已沉到了心底,他没想到唐飞燕那样的倔强。到了现在这般境地,也不肯向自己说一句软话。其实她只要说一句,哪怕只是一个字,叶予也会留在房里。
现在,叶予只觉得心里又苦又闷,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走掉,前面九哥一行人还在,而且还有个怪异的老板娘,他想走都难。
他推开另一扇房门,房间里的摆设跟先前的屋子一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叶予坐到床上,过了一会,从怀里摸出一本陈旧的古书。
那书也不知道是多久的古籍,书上一些图画,俱都是一些武功招式,身体经络。叶予照着那书上所画摆弄身体,不时便已经满头大汗。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叶予停止摆弄,一口热气从口中吐出,若是有人在旁,只觉得他人更加的精神,仿佛有着无穷尽的力量要从他那躯体中迸发出来一般。
叶予摸着古籍,仿若自己已与这书血肉连在了一起,眼里有一种超脱世间的感情在里面。温柔的说道:“老疯子,这书跟你人一样,又老又旧。可是你好像没有它本事大,至少,它还在,而你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