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佳跑到雨融的身边,在大蜻蜓的衬托下,两个人都显得渺小至极,唐诗诗和筱苑都觉得很是有趣。
“姨娘,看,佳儿和哥哥给姨娘做的礼物,等姨娘好了,我们去放风筝!”雨佳充满快乐的声音充斥着鸾栖宫,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在雨佳雨融的参合下,筱苑觉得有了家的感觉,很满足。
“姨娘,早些歇息吧,小公主已经睡下了。”彩荷打了水走进筱苑的寝室,轻声说道。
雨佳晚上在雨轩阁用完膳就缠着筱苑不走了,说姨娘的病好了,她今天就要和姨娘睡,耐不过她,唐诗诗就牵着依依不舍的雨融回到了凤鸣阁。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一会就好。”筱苑看看床上小小的人儿,手上的毛笔轻柔的勾画旋转,宣纸之上的正是此时酣睡的雨佳,粉嫩至极。
彩荷挑了挑案几边上的油灯,看了看宣纸,又看看小公主,羡慕而又崇拜的看着筱苑。
“死丫头,看什么呢?”筱苑微嗔道。
“姨娘可真是有才,小公主画的真像呢!”
“哪天闲着了,也给你画幅。”筱苑收笔,径自走到水盆边上,洗着手。
彩荷忙上前轻轻挽上筱苑宽大的袖口,拿了巾帕站在一边,“那哪儿成啊,奴婢怎么可以劳烦姨娘画像呢。”
筱苑擦拭完手和脸,含笑的看着彩荷,“我说有就有!”
彩荷接过帕子,轻轻擦着筱苑伤口以外的脖子上的肌肤,但笑不语,有些心疼。
许是因为不再担心独孤冽的缘由,筱苑拥着怀里的柔软睡的很沉,却忽略了夜晚自己床幔外那一抹明黄的身影。
太阳旭升,沉稳的气息随着不断上升的燥热渐渐紊乱。
“姨娘!你今日身体好不好啊?”雨佳看着面前摆的饭碗,不开心的撅嘴问着对面的筱苑。
轻轻夹着一口青河小吉送入口中,眯眼看着雨佳,“姨娘想想啊,嗯,好像好了,那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啊?”
雨佳见姨娘这样聪明,猜到了自己下面想说的话,也不再为难眼前的饭,狼吞虎咽起来,筱苑笑着,喜悦之中参杂着难过。
“姨娘,你看,哥哥放的好高啊!”雨佳跑回凉亭,拿起苹果大大的咬了一口,兴奋的指着亭子外面的天空说道。
雨融满头大汗的来回跑着,因为御花园范围有限,所以雨融必须不停的跑着,风筝才不会掉下来。筱苑见了,不免怜惜,拿过彩荷手里的湿帕子。
“雨融,来,姨娘给你擦擦,让小安子去放就好,和姨娘回凉亭吧,不然中暑就不好了。”筱苑拿过雨融手里的线轱辘交给边上的小太监。
“姨娘,不累。”雨融冲着筱苑嘿嘿的笑着,前日因为换牙而留下的窟窿甚是可爱,筱苑情不自禁的揉揉雨融的黑发。
回到凉亭小谢的雨佳和雨融又玩到了一块,筱苑看着他们开心的小脸,心突兀的疼着,自己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温馨。
尘封已久的疤痕,揭开之后,就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苑儿!看,哥哥给你做的大风筝!以后哥哥都会给你做风筝好不好?做一辈子。”想起哥哥那张帅气而又阳光的脸,筱苑缓缓走到亭外,伸出手遮住太阳,刺眼的光芒还是无孔不入的刺伤了自己的眼,留下温热的液体,自己却浑然不知。
“爹,娘,快看啊,苑儿也会放风筝了,咯咯……”筱苑想儿时的记忆总是那么美好,那么的一尘不染。
透过指缝的密阳稀稀拉拉的射在了筱苑的眼眸,嘴唇和鼻梁,缓缓的蒸发了脸上的湿润,变成了刺骨的疼痛。筱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会不可遏止的哭出来,可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倾泻而下,模糊了刺眼的光芒,清晰了心里的伤痛。
筱苑放下双手,无力的垂着,脸依然面对这毒辣的太阳,怕自己低下了头,悲伤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万劫不复。筱苑忽的从袖口掏出那块龙纹玉佩,来到沧国之后,筱苑就一直藏着,怕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细细的摩擦着圆润的玉佩,筱苑的心一点点的破碎开来,妄想把那晚齐王府的伤痛全部强加到自己的身上,只想一起沦落,一起消失。
彩荷看着筱苑在百合中间的发愣,发现筱苑在哭泣的时候,彩荷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筱苑从袖口掏出那个龙纹玉佩,彩荷选择的缄默,那个玉佩,彩荷认的,是榆墨王爷的,因为伺候筱苑身边,所以自然见过,以为筱苑或许和榆墨王爷之间有什么姻缘,虽不解,也不曾开口询问过,心中还是恍惚着,只能远远的看着,任由悲伤从百合中间散漫开来。
“姨娘!你怎么拿着皇叔的玉佩啊?”雨佳看姨娘走到花中间,便也走了过来,看不到姨娘脸上的泪痕,但是依稀可以看到就在自己眼前的玉佩。
风停了,风筝落了。
筱苑缓缓低下头,蹲下身子,“佳儿,你说这个玉佩是谁的?”
雨佳显然是被吓着了,第一次看到姨娘有些凶狠的目光,雨佳有些害怕,无助的站在那里,雨融忙跑到筱苑身边,看看姨娘手里的玉佩,看看妹妹,却不敢说话,筱苑便什么都明白了。
彩荷听到了,看到了,她瞬间明白了什么,这表示姨娘不知道这个玉佩是王爷的,那究竟是什么事?从没见过姨娘这样的神情,有些冷厉,有些不可置信。
不用雨佳再次说明,筱苑也听得清楚了,是皇叔的,雨佳的皇叔是……筱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不断闪现独孤榆墨为自己中剑危在旦夕,齐王府的血腥……筱苑瘫坐在了地上,折断的百合惨烈的倒向一边身体都在,有什么东西碎了,碎在了筱苑的身体里,筱苑觉得四肢都在麻木,不然怎么会感知不到周围呢?好像有慌乱的脚步,有惊吓的声音,还有独孤冽身上的寒冷……一切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