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腐烂】发芽
它，能够让人不顾一切去掠夺，去征服，去占有。它，能够让垂死的人眼中光芒再现，去伸手，去攀爬。哪怕只是一瞬间，那种强烈的感情都会驱动一个人迈步，哪怕你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死人。
帝都的夜生活不同南方的城市，所以在这个点上，除了24小时营业的店铺，很多商家都已经打烊。哪怕是哪些娱乐场所的KTV，也会尽量在这个点熄灭霓虹灯。
冷夜，冷风吹过，他就坐在那里，望着那段坡路，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深入，感觉有种力量已经从胸口沿着肋骨和肺叶扩散开来。
一个老人慢慢走过来，是一个流浪汉，望见他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坐在他身边。
在这种竞争力如此大的社会，无家可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老人开始抽烟，开始与枫聊天。枫原本不想理他，却不知不觉听得很有感触。
“所以啊，想要继续活下去，就要像是一个死人想重生般努力！”
枫沉默了一会，说了声谢谢。感觉口中有点异样，一口血噴了出来。而自己的右手，又不知道何时有一种尖锐感。一切都令自己想起镜子里的脸，于是枫起身道别，小跑着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看看情况。
“这小伙，不像农民呀！怎么一股泥土腥味？”
老流浪汉掐灭烟头，起身消失在黑暗中。
……
“尸体，通常在12小时就可以观察到明显的腐烂现象……”
殡仪馆的推车缓缓向前行驶，后台的冷库缓缓打开。
“只不过在这样的天气下，估计早就开始腐烂了。”
殡仪馆墙上的大钟极其自然地响了十二下，不过这丝毫没有妨碍都值夜班的工作人员。随着推车的倾斜，一切暂时安静了。
……
枫借着巷子里的灯光，打量着自己的全身，自己的右手青筋暴起，似乎还能看见呈现绿色的血管。尽管闭着嘴巴，嘴角还是流出了令人讨厌的液体。
“果然我，还是要变成镜子里……那副该死的模样么？”
枫用手捂着嘴巴，却一不小心伸进了嘴里，其实这样也没什么，问题是，伸进去的右手指从右侧的脸颊穿了出来，没错，从腮帮子穿了出来。枫“嗯？”了一声，随即瞪大了眼睛，血液迅速充满眼球，就算早有预感，一些东西实际来临之时，还是会让很多人心理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枫开始在这巷子里狂奔，他不是因为恐惧而喊叫，是的，他拥有连自己都自豪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的，他是在愤怒……因为他帅气的面孔，穿了一个洞。
枫感觉到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有种做梦的感觉，却还是在奔跑，有种跑下去就能够活下去的感觉，没错，就是它。
它曾经让自己无数次处于目光焦点，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为人追捧，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揽得美人，在拜金者的膜拜中爬上顶端。而此时此刻，它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单纯，单纯为了自己，也许这是清醒状态中的第一次，也许不是，但是现在的它，完全由内心操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鲜血淋漓的街道告诉你我它的名字——
「欲望」。
“啤呀！”飞来的啤酒瓶划过枫的头发，砸在了墙壁上。枫隐约看见三个人在巷子小路的另一段。
“艹尼玛，半夜三更叫什么叫！没看见兄弟们干活么？”其中一个人扬起脖子大吼。
“哈哈哈哈……”他身边的人附和笑道。
“赶快滚开！你这个脏兮兮的傻**！”他捡起地上酒瓶子，指着枫喊道。
枫没有离开，准确地说是身体不听使唤，视线突然变得清晰，枫看见，对面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女的被绑在了墙上的水管上动弹不得，口里还塞着什么东西，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衣物，一眼就知道这群人在做什么。
“狗急了，果然会生气呢。”枫心里想。
“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对面的男人把酒瓶子狠狠地一摔，掏出出明晃晃的刀子对准枫。
枫感到奇怪，我明明没有开口！我没有开口这种人渣怎么知道我说了什么？还是他本来脑子就有病？枫的心跳再次变得强烈，与刚才的难受相比，这更像是一种溺水者突然呼吸到氧气的快感。
“好啊你，老子叫你说还真说了，自讨苦吃！！”持刀男人一个健步冲上来，对着枫使劲挥了一刀。
枫本能地用手去挡，瞬间便感受到了金属嵌进体内的感觉。血顺着右手留下，男子飞起一脚踹在枫的肚子上，枫倒在墙角。男子耀武扬威地甩着刀子，那个被绑住了的女人不停地扭动身子想挣脱绳子，结果被男子的同伙一拳打晕了。
“爷们做事，狗娘们安静点！”
枫其实并没有感觉都多少疼痛，或者说早已麻木。
“傻小子，期待爷多捅你几刀对吧？我才不干呢！打残一个傻**和打死一个傻**可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呢！”男子转身准备离去。
“神经病……”枫习惯性说道，听到这里，男子的同伙都不由惊讶起来，这个人估计完了。
男子的脚步停了，无比冷静地回头看了看枫。
“我刚才是说笑的，你这样的傻**，我杀的不止一个。没点实力，谁敢在这混！？”男子大声说道。
“你的血真臭，和死人一样……”男子举起刀子，舔了舔上面的血。接着说：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
“滚！”
枫捂着肚子，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打断了他。
下一秒，刀子在体内反反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起身离开，枫望着男子的背影，心中的快感愈加强烈，连自己都感觉到疑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我健全的身体，我要身体，我要活下去，我要……
“嗨……”枫小声说了一句，三个男人同时愣了一下，看过来。
【它，能够让人不顾一切去掠夺，去征服，去占有……】
枫在众人的面前慢慢撑起来，地上一大片全是血。枫咳嗽了几下，依旧带血。
【它，能够让垂死的人眼中光芒再现，去伸手，去攀爬……】
“大哥……你手下留情了？”男子沉默，于是就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枫依旧感觉自己在做梦般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像是本能一般行动起来，尽管还如同新生的婴儿般生疏。枫伸出右手，张开自己穿孔的嘴露出奇异的笑容。
“你……”
【就算只是一瞬间，它都会驱使一个人迈步，哪怕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死人……】
“给我去死吧！！”枫大喊一声。
男子还想说什么，只见无数绿色植物的藤蔓从口里伸出，气管食道瞬间被堵塞，只能瞪大眼睛望着枫。
“呜唔！！”
“死啊！人渣！”
胃部瞬间爆炸，无数藤蔓在空中飞扬，各种人类的部件划过剩下的人的眼角，流淌，飞溅；飘浮，坠落。他们在黑夜中喊叫，狂奔，逃离现场。
地上却没有任何血渍，只有几株小小的苗。枫倒在地上，它也开始安静。
伤口，静静地发芽。
（Tobe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