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院是四哥为我而建造的,本是说要种上满院的白色樱花,我赶紧否决,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白色和天蓝色了。于是,根据我的要求,小院很小,也很隐蔽,只有一个较大的房间,月洞窗正对园子春色,爬壁虎将春色院落的粉墙上缀满。因为我从来没有来住过,所以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但被子时常会换,四哥说,指不准妹妹哪天与父亲吵架了跑出来,这里总有用场的。
我笑说哥哥是乌鸦嘴,自己哪来的勇气与爹爹吵架的。自己也算是随遇而安的人,能有现在这健康的身体,就很足够了,经历过那样痛不欲生的折磨了,才懂得珍惜,自己现在很满足了,安生于此境地,还有何求?
腿痒痒的,低头一下是青草触着裸露出的一节小腿了,索性就褪了鞋袜,白丫丫的十个小顽皮贪婪的在软软的草地上跳跃。
泥土、青草、阳光和花瓣,这是生病的日子里莫大的奢望。
院中弯曲流水渠中倒影,我一袭明黄淡雅长裙,黑发上端高绾着流苏髻插一空雕花银钗,下端青溜的乌丝直直披下如瀑,素颜清雅的面庞展柳眉轻笑。闭上眼大口呼吸青草的芳香,花瓣落在脸上,有丝冰凉,柔柔的,感觉真的很好。
睁开眼,瞅到桃树上有怪形的突起,应该是树小的时候被人横着砍了一刀,现在长大了,伤口也跟成长,外翻。
抚着伤口,脑子里大慨有了主意,摸出腰间的刻刀,寥寥一刀,刻了个很搞笑的怪人出来。外翻的横伤口,刚好是他的唇,白色透明的树浆流了出来,那人脸,似乎在流泪。
“夭夭灼灼花盈树,花盈树上簇胭脂。姑娘,这番美景,怎不懂得怜花呢?”
转头才觉,院中屹立一人,暗红色的锦丝长袍,腰间大带系束玉藻,琉璃生辉、贵气凌人。
黑眸深沉内敛,剑眉英气逼人却微微颦蹙多了一分宁静深邃的隐忍。他的唇很薄,听人说,薄唇之人必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