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按照营长的安排,我们还是准备沿用昨日的战术,但力争今日能一举得胜。我们在这里已经十几天了,除了昨天略有小胜,其余皆无半点战果,不说上头责问,连我们自己都感觉颜面无光,好歹也是一支正规军,都这么些日子了,连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头都拿不下,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像昨天一样,我们依旧准备在山下和土匪打丛林战,可营长失算了。土匪昨天吃了亏,今天缩着不下山了。我们从黎明时分就在林子里埋伏着,一直等到了日头当空,可土匪连个影子也没有。
土匪是没有来,不过我们的援军来了。
前线指挥部给我们调来了一支炮兵连来支援我们,前线的战火依然正烈,但前线急需这批军需品,而我们又十几日不能得胜,指挥部不得不抽调精干主力来了。
快到中午时分,那支炮兵连的前哨来跟我们营接上了头。午饭时间,他们大部队到达,正巧赶上中午的伙食。
营长和那位炮兵连的连长边吃边聊,文排长也在旁边参谋着,而我则是在一旁扮演着勤务兵的角色。
据后来文排长给我讲起,那个炮兵连的连长和我们的营长是旧相识。当时我在一旁也看出来些,他们相聊甚欢,叙旧说往事,谈今论战术。
炮兵连的连长除了带来了部队和他们的重型武器,同时也带了指挥部的命令来。限期我们两日拿回那批丢了的军需品,不然我们两支部队都等着军令处置。所以营长和那位连长丝毫不敢怠慢,我们刚吃完饭就出发了。
下午时分,我们与炮兵连一同到达了袋子山脚下。
此刻跟着炮兵连的兄弟们站在袋子山脚下,颇有城前叫阵的意味。
在那位连长的布置下,一架晋造17年式75毫米山炮和6门迫击炮架设就绪。我们营也跟随着做好了战斗准备。
战术是午饭间营长和那位连长议定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强攻,正面7架大炮就是我们此刻强攻的资本和底气了,此刻我们可是拥有重型精良武器的部队了,收拾一帮拿着长杆步枪的土匪岂不是易如反掌。
连长一声令下,七门巨炮同时发射,咚咚咚,炮口犹如火龙喷火,一口接着一口。连喷十几分钟,几十枚炮弹飞落在袋子山上,山上顿时火光四起,炮弹咚咚声建筑坍塌声夹着土匪的嚎叫。
几十枚炮弹出去后,连长下令停止炮击,说是先观察土匪动向再行动。我们其余的人都从袋子山寨门的两侧做好埋伏,也不知道山上的土匪在吃了几十枚炮弹后,还有没有力气在和我们再战了。几门大炮在那里,怎么说也是一种威慑力。
半个小时过去后,我们的战士押着一个土匪前来找营长,说是那个土匪喊着要见我们营长吗,说是有话要说。
那两个战士一路推拉着把他带到营长那里时,营长却是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有话说,有屁放。”
那个土匪也是倒是干练,身上用力一抖甩开押着他的两个战士,虽然他还是被绳子缚着上身,但也算站的挺直硬气,“老大说了,冒犯贵军实属无意,只要贵军就此撤军,至于贵军的那批军需稍后全数送还,另外再加银响和粮食为贵军犒劳。”
“无意?无意TM敢抢老子的东西?”营长一声厉喝。
“营长勿要动怒,以营长的英明睿智也该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了吧。你想我们一帮小小山贼而已,怎么就敢光明正大的抢劫你们正规军呢。”那土匪也是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那你说说这怎么个蹊跷法?”文排长问道。
那土匪接着说,“半个月前,一支数百人的部队接触我们山头,要和我们联谊,说是有一笔大买卖,我们老大本来也是抱着戒心的,但是后来一看果真是笔大买卖,红了眼没忍住,就合伙做了这笔买卖。这买卖就是贵军的那批军需物资。冒犯贵军的主意实在不是我们这帮人敢打的主意。”
文排长接着问道,“你说的这几百人的人什么来头。”
“想来你们怕是交过手,或是碰过面。他们只不过是吴佩孚的战逃部队的败兵游勇,在正面战场上败逃后辗转到了这里而已。无奈中才和我们这些土匪山贼结伙营私的。”
等他刚一讲完,营长,文排长,警卫员,还有刚才押着土匪进来的那两个战士都明白了过来。那伙人我们肯定见过,我们为汀泗桥打狙击战时遇上过他们,之前在找王家忠的夜里也遇上过他们,不过又让他们逃了。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在袋子山又遇上了。
文排长望着营长,等他的意思。
营长也是不给情面,对着那个土匪就喊了一句,“lz留你一条狗命,后去告诉你们那主事的,有诚意自己来,派个喽啰也敢来和老子讲条件。”
说着就讲那两个士兵把他押走了。
巧的是,刚送走那个土匪的乞降代表没一刻钟,又有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土匪装扮的人来见营长。
营长只抬眼看了一眼,瞧着那人装扮也不想是山上老大,营长还没等他开口,就一口回绝到,“滚回去叫你们主事的来,没诚意就接着打。”
那人先是一怔,接着尴尬的说,“营长怕是误会了,我不是土匪,不是土匪,我们之前和贵军交过手,几次都是贵军神勇,现在和这帮土匪搅和到一起全是权宜之计,土匪抢了贵军军需品,现在只要贵军能不计前嫌,我们现在配合贵军来个里应外合拿回贵军失去的军需自是不在话下,也可趁此为民除害,另外我们全部兄弟都愿意归降贵军,现在只等营长的意思了。”
营长抬眼又重新打量了那人一番,“那我要是不呢?”
那人惊得不小,没想到营长会如此拒绝,倒是不知道再怎么游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