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也许迟早要来,特别是有堂溪的耿耿于怀,美心父亲的谆谆教导,还有身边非君子、非主流人士的参与,都适时加速了这段爱情的离散,使其梦断黄花,但他没有意识到,分手会这么早的来临,以至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更没有考虑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打击,会改变自己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赫锴浮想联翩,这一幕的发生,宛若梦幻一般,他怎么能轻言相信,怎么能一时接受得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爱情,尤其浪漫的爱,作为异性之间相互作用的一种特殊感受,在特定的场景中,不会也不可能事先约定或规范。形象点讲,它也许就像茫茫宇宙中的星云,内涵繁纷,外延无限,变幻莫测,漂浮不定。
浪漫的爱,很有可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魔蝎,易变不稳定,自然也就是不太持久、不怎么可靠的感情。生活的实践告诉我们,无论是婚姻道德还是婚姻法律,都不可能使一些人的爱情长期凝固不变或静止不动。
其实,恩格斯早在上个世纪就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他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指出:“个人**的持久性在各个不同的个人中间,尤其在男子中间,是很不相同的,如果感情确实已经消失,或者已经被新的热烈的爱情所排挤,那就会使离散或离婚——这个事实,无论对于双方或对于社会都成为一个幸事。”
万般无奈之下,赫锴将美心离开的事告诉了母亲,她开始有些不相信,可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才频频点头,好象从中看清了什么。
“妈,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叫她回来啊!”
老太太看着厅堂里供奉的尊尊祥佛。“她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信仰?”
“信仰?”赫锴突然想起来,“啊,对,信基督。”
“那就明白了。”
“怎么回事?”
“我们是两种信仰,有些犯相。”老太太有了新的解释,“咱们家的保家仙不让她进门。”
赫锴疑惑,“能吗?要是的话,那可怎么办?”
“拜一拜保家仙,叨咕叨咕,只能这样了。”
赫锴着急,“现在就拜。”
说完,来到保家仙所在的房间,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心里默念,“保家仙在上,保佑美心能够改变想法,回到我的身边。保佑堂溪不再干涉我们的事情,让她支持帮助我们、成全我们的爱……保佑保佑。”
作为男女之间相互作用的一种特殊感受,爱情大体上表现为两种典型的状态:浪漫的爱和伴侣之爱。浪漫的爱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它往往与吸引、迷恋、关心、亲密、狂热等因素联系在一起。伴侣之爱相对比较平和,常常与依赖、信任、陪伴、友谊、义务等因素联系在一起。
虽然美心刚刚离开他,可之前的光景,每一秒都放大在他盈盈的思维星际,每一秒的过去,他都非常的艰难。
早上,还没起床,堂溪就打来电话。
这时的赫锴每当看到堂溪的号码出现,就会有救命恩人来了的感觉,一股风似的爬起来,希冀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的消息,得以解脱些。
“啊,老师。”
那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刚开始还通,后来你关机了。”他很谨慎。
“去我哥那里了,信号不好,后来就没电了。”她解释道。
“昨天我给心心发信息,她说在火车上,是不是去长春了?”他想打探出美心的去向,如果地点准确,他宁愿去找她。
“说是去他爸那里。”
“她没和我说啊!”赫锴不相信她的话,问道:“她的东西拿走了吗?”
“把包啊什么的都拿走了。”堂溪重复了两遍。
赫锴心凉了半截儿,不能啊,十多个包儿,难道都拿走了?不能让人信服。
他已茫然的很,不知究竟该怎样做才对,哀叹着:“老师,你为什么让她走呢,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两眼噙着泪花。
“不是我让她走。”顿了片刻,她说:“好好想一想,有些事你没有做到啊!”
“我不明白,什么事我没有做到?”他眨巴着眼睛,不解,“我是你学生,你就直说好了。”
“我不答应的事儿,那能成吗?”拉长了语气,“还不明白?”
没有猜错,赫锴早就知道她的心理,事到如今,只有这样,镇定了一下,“老师,你听我说,我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春节花了很多钱,手头很紧。”向窗外的天空横扫了一眼,有气无力道:“如果可以,这个月快开支了,我把卡给你,到时你给心心汇去买点东西。”
这时的他,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的话,经济困窘,还有儿子日常的花销……他的担子异常沉重。
“瞧你……”她“嘿嘿”的笑了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此后,就与美心分手和堂溪的举动,他问了文子礼,毕竟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还比自己年长,经验上也比自己多。
“有一种游戏,女人经常玩,但男人从来不玩,甚至深恶痛绝。”文子礼问,“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晃了晃头。
“你应该知道啊!”文子礼转了两下眼珠,“就是分手的游戏。”
“我总是不明白,女人的肠子为什么打了十八个结,喜欢搞一些声东击西的把戏。”赫锴发愁,“怎么才能明白她那颗像甲骨文一样难懂的心。”
“那你愁啥,女人就是这个本性,习惯于把分手当成某种威胁的手段,以此获得其他东西,或者试探男人到底有多爱自己,更或者,只是出于无聊而无事生非——也就是上海话里所谓的”作“。总而言之,女人即使是真正想要分手,也得是个痴缠的长篇小说,得反反复复折腾上很久,把所有爱意都消减掉才行。”文子礼说的意味伸深长,“要不然,就是另攀高枝了。”
赫锴被他的说法吸引了,急着问:“依你看,那美心属于哪种情况呢,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大多数时候,女人都不想真正的分手,而只是把”分手“挂在嘴边,产生点傲慢的优越感——我可是随时会走掉的哦!”
赫锴最爱听的就是这样的话,探着耳朵,“据你分析,她还不是真的要和我分手喽!要是那样,就太好了。”
“分手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我们通常都不搞这些虚情假意的伎俩,也不知道胡乱叫嚷着分手有何趣味而言。男人的分手,是按照”当断则断“的古训来执行的。”文子礼谈起女人很有心得,有些文绉诌的,“一般来说,挽回的余地不大,难度很高。而女人说要分手,其实就跟小孩子赖在地上不起来,想要买糖果一样的。哄一哄,她就好了。即使身处真正应该分手的处境,仍然贪恋一点温暖,继续着‘优柔则乱’。”
赫锴苦闷着诉苦,“和你说的一样,我也没少哄她呀!可她一声不响的走了,还联系不上,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文子礼为了缓解他的伤痛,把美剧《老友记》的故事讲给他,希望他能从中学到点什么。
有一回罗斯干涉瑞秋的工作,瑞秋受不了提分手,罗斯摔门而去,当晚就睡了另一个姑娘。第二天瑞秋跑来敲门,捧着罗斯的脸说:“我们仍然是一对,是吧?”
后来瑞秋辗转知道了罗斯背叛了自己,大为伤心,两人就真的分手了。之后一度有复合的可能,但瑞秋要罗斯先承认背叛了自己,罗斯死活不肯认下这笔账,坚持认为瑞秋当时已经甩掉他,他有单身自由。因为对于“当时是否分手”看法不同,复合也就告吹了。
这是一个有趣的例子,也是男女双方解读分手时想法有异的缩影。对女人来说,她说分手并不代表真的分了,而只是故事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故事要发生的,比如男人要努力挽回啦,使着劲儿地哄她,承认自己是个笨蛋,答应给她买漂亮衣服,带她去度假,送一大堆玫瑰花,雨夜站在她家门口……像瑞秋这样刚提了分手,罗斯就跑去寻欢作乐,确实无法接受,你难道一点也不珍惜我吗?这么痛快地就接受了分手的建议,难道正中你下怀?
但对男人来说,被女人甩本身已经够耻辱了,还要再卑躬屈膝地去力挽狂澜,这得多贱才能做到啊?
赫锴在文子礼的讲述中,感慨着:其实这样的情节在现实生活里也时有发生,有点像“狼来了”的故事,女的总是喊着要分手要分手要分手,最后,也许就真的分掉了。
由此,他象过电影一样,回放与美心所发生的一切,可想着想着,他又不敢去深思梦呓一般的结局。
听着文子礼深入浅出的分析,赫锴彻底的服了他。
还有一件事,他弄不懂,继续请教道:“我应该怎么做,工资卡是给堂溪,还是不给?我脑子乱的很。”
“我不知道你俩相处的到底咋样啊!”文子礼说,“和你女朋友。”
“你还看不出来吗?就差结婚了。”他自信百倍。
“照你说,她爸那儿的情况咱不是很清楚,依我看,现在就是她妈的事儿。”文子礼转着小眼睛,“百分之百。”
“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开始同意,现在就不行了?”他纳闷。
“你没想想,人家能白白的把姑娘给你吗?还那么优秀。”文子礼给他指点着。
“那倒是,你说卡应不应该给她?”
“最好先别给,不管是不是真和你分手,急不得,等等再说。”
“不给就更没希望了。”他着急,怕真的失去美心。
“别给完,再打水漂。”文子礼有所担心,担心堂溪趁火打劫,借机摆赫锴一道。
赫锴也不是没想过堂溪这样做的阴谋,可想起美心,他什么都软了下来,什么都能豁出去。
一周后,在文子礼和星云智在场的情况下,万般无奈里,他把工资卡和密码交给了堂溪。
尽管钱不多,却反映了赫锴诚挚的心,和为了拯救与美心的爱,不得不逼上梁山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