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情,几时圆?
试谴罗纱挽尘凡。
人之思,奈何天?
怀美卓心堪驭鸾。
伤怀处,情痴顽,才得江江“泪梦寒”。
虎年过后的正月十八(3月3日),这是赫锴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日子,一来是他的生日,二来这一天情路突变,将他扔进了痛的无情深渊……
虽早过立春,进入了惊蛰时节,可仍未有退寒回暖的迹象。
“一樽岁酒拜庭除,稚子牵衣慰屏居。”人们仿佛还没有从节日的陶情适性里走出,赫锴也一样,只是多了一丝疲疾与心累。
想到昨晚美心说要给自己过生日,对正处于爱恋中的他来说,可谓大喜过望,乐不思蜀。所以起床后,赫锴径直奔向离家不远的“水天龙池”洗浴,他要冲洗掉连天累日以来的劳顿与积尘,在生日这天,同最爱一起,为爱情着着色,给心情放放假。
“老板娘,我的浴包呢?”他在浴包架上左寻右找,翻来覆去。
“到楼上看看,不能没的。”老板娘指向楼梯蛮有把握的说道。
浴包倒是找到了,手巾和澡巾却不翼而飞。没办法,浴池只能自认倒霉,白搭了两样澡具。
赫锴看看悬在大堂正面的挂钟,九点多了,紧忙走进洗浴间,脱去衣裤,换上拖鞋和浴巾。
“左眼皮跳跳,好运要来到……”短信声响,他拿起手机,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是美心发来的。
“干嘛呢?”
“我在洗澡。”
“呕,那你先洗吧!”美心寥寥几字。
“你在哪?做什么呢?”从字数不多的短信当中,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你猜猜?”
“我猜不到。”
“在火车上。”
顿时,赫锴头大心灼了起来,赶忙把电话打了过去,不接,又打了两遍,还是不接,再打就被挂断了。
在一起的日子,美心曾对赫锴说,“如果爱上,就不要轻易放过机会。莽撞,可能使你后悔一阵子;怯懦,却可能使你一辈子后悔。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没有经历过痛苦的爱情是不深刻的。爱情使人生丰富,痛苦使爱情升华。”
他有些想不通,难道……
“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他气愤道。
“能有什么事啊!打电话太废,发短信。”
他疑惑不解的问:“你要去哪里?怎么会在火车上?”
“我没办法,我只有这样才能忘记你,请你原谅我,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你知道吗?”
此时的赫锴仿佛看到了美心坚定但又不情愿的痛苦表情。可昨天还在一起你心我愿,怡情悦***语着过生日的事儿,为什么现在言语尖锋,顿生波澜……
悬疑处,他回想起美心的话:“人生会面临无数次选择,当给你机会选择时,你一定要谨慎;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永远不要后悔;拿得起,放得下,该断则断,该忘记的,就把它忘记;该珍惜的,就要把它珍惜。我们总说,‘我要找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才会谈恋爱。’但是当对方问你,怎样才算是很爱很爱的时候,你却无法回答他,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
可前思后想,他始终找不到答案。
看到这样绝情的信息,谁又能见若未见,平静的象湖面!他力稳心潮,用轻微发颤的手发送道:“走可以,能不能接个电话,我连通电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听不了你的声音,知道吗?”
从字面上,他觉然到了美心异样的神伤,听到自己的声音,她会更加的惆怅。
从交往看,赫锴清醒的认知:他们的爱,犹如并蒂的双花,从来都不是浮光掠影、昙花一现的浮白写照,只不过在温湿和节点上,把握不周,遇到了污风浊雨的侵扰,滞阻了其蕊开沁放。
“昨晚怎么不说,让我再多看你几眼,你现在突然把我扔下,让我如何承受?我只能哭天,在无人处撞墙。”他强忍心火,故做镇定的回道。
此后,美心的短信音就不再响起。
钥匙,瞬间在他手中滑落,怔怔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热气腾腾的天窗,真想随着水蒸气的升腾轨迹飞到美心的身边。
惊惶失措的冲洗完,连搓澡的程序都省略了。对于突来的情变,他毫无准备,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电影或爱情小说中魂断蓝桥式痛别离的一幕,会这样快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吗?他随即给美心的妈妈打去了电话:“你好,堂溪老师,美心在吗?”
堂溪——这样的复姓如今很少见了。
美心的父母,均是教师出身,一个教物理,一个教英语,而且都算得上当初学校的骨干。而她的母亲恰恰是赫锴的初中英语老师,也许,这为他们想识、相知到相爱定下了基调。
生长在书香气十足的家庭,自然得到了其他孩童所渴望不渴求的良知熏陶,所以她沉稳理性,素养非凡,施之以天生丽质的娇容和丰柔身材,怎么形容呢?估计永远也甩不掉同性和异性的羡慕眼神。
就在享受三口之家温馨生活的时候,父母毅然离婚,给正处于成长且需要无限疼爱的她,以心灵的创伤和噩梦般的摧毁,那年她六岁。打那以后,她的性格因此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太爱讲话,一直在思考。其实想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但一直会沉默,觉得自己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那些小孩子在一起玩耍时,她就躲在人家身后痴痴地看着,直勾勾的眼神很可怜。也会有很多困难,比如老师留命题作文《我的妈妈》,不知如何下手写起。也许小时侯,注定与电视剧“幸福像花儿一样”的女孩无缘,成长的岁月里,不得不经历父母的离散和母爱的缺失。
每当回忆起那段时光,美心都会感触良多:“当时爸妈老是吵架,我从小就感觉他们会分开,因为我觉得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老看着他们。但是我妈妈为了我,不想跨出这一步,她觉得对我有伤害。”尽管如此,在幼小的美心心中,这段痛苦求成的婚姻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在家里会看脸色——看他们说话,要是他们高兴,自己也就开心了。不过还好,到中学的时候,自己感觉长大了,思想也有了变化。那时候,因为很多同学的父母离异,所以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爸爸妈妈幸福就好了,可能父母离异的孩子就是这样。”
后来,母亲渐渐有了一些经济能力,在经历了一番曲折之后,还是经常把美心接回家,弥补曾经的愧疚。
最终,这个勉强维持的家庭,还是宣告解体了。
所以说,一个家庭的合与散、贫与富,可改变孩子的行走轨迹与发展模式。母亲因离婚,导致精神受损,不再适合胆子沉重的正常教学,在学校办公室做一些后勤业务。父亲带着她到了长春,在那里读完了小学、中学,直至财政大专。
“早上就走了,说去长春她爸那儿。”堂溪老师的声音时断时续,仿佛在隐瞒什么?
赫锴听了老师的话真是心如刀绞,四肢麻木。他根本不相信美心会撇下他,断然离情别爱。想到这,他立即奔上一辆出租,心似野马般的疾驰到她家楼下,付了钱,三步并做两步地飞奔到五楼,贴门听了听里面的声音,没有动静。
“咚咚咚……咚咚咚。美心,美心……”
他踌躇满志,血在烧。十分钟过去了,无人应答。
多么冀望她在和自己开玩笑,能够重新回到彼此爱的空间。此刻,他没有懈怠,在时间的灼痛中,期盼着奇迹的发生。站在五楼与六楼的楼梯缓台处,通过防盗门上方的通风口,向室内环顾,仍未发现她的丝丝踪迹。
赫锴拿出手机,拨打美心和堂溪的电话,遗憾的是,一个关机,一个信号异常。在期待里,两个半时辰过去了。
看着窗外飘凌的雪花,听着新年鞭炮最后的喧响,他的心,急与猝交集;他的血,喷与薄暗涌。也许那雪,为他们的相爱送来了圣洁,蝶舞了吉祥;也许那鞭,为他们的分离鸣放着不平、赶制着哀声。骤然间,油然一丝从天堂到地狱、从360度到0度的回落、感伤,他慨叹着:“天不成事,天不助我……”凄苦的余音,在清雪中回荡!
美心的不辞而别,给了他沉重一击,每天朝盼暮想、日坐愁城,由于思念甚重,他患上了神经官能症,只能以药抵痛,挑战爱的极限。
如此坎坷的感情之路,让他的朋友们也倍感不快,对于这次的意外分手,都非常失望,因为人不能这么没有信誉,一旦承诺,尤其是对婚姻的承诺,就必须信守诺言,而不是选择离开。
华丽的暗夜,无言的忧伤。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赫锴没有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一直在浑浊中独自饮泣,多么希望能有一扇随时打开的窗,让风,吹化心中苦闷的结,让风,吹干眼角孤独的泪,让哀怨在风中溶解……消逝。
他的内心也许真的不会被懂,爱,对于任何一个被它伤害过的人来说,它是猥琐的,象一朵毒花,开满了心腔。对赫锴来说,既然爱已浇灌,他不会选择在什么样的土壤、什么样的季节、什么样的终结上做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