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笑,生活在一个树比人多的村子里。这并不是我原来的世界,睁开眼的时候,我只看见一只掉了毛的公鸡在啄我那因营养不良而黄的发亮的头发。村里的人都叫我啊菊,这也是身体本尊的名字。
遇到他的时候我正在啃刚从树上摘下的野果,他躺在高高的草丛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看见他,就是看到了。他浑身是血,我很淡定的试他的鼻息,可能我自己都算是个鬼,所以我的胆特别肥。他还活着,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的生活会有些改变了。扔掉吃剩的果子,我把他当柴拖回了我那漏风漏雨的爱窝。可能这个过程不小心添加了几处新伤,新伤旧伤的血拖了一地,我伸着舌头感叹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从井里拉上来一桶水,老娘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像条狗了。先给他搽拭了一下,我呆滞了一下下,哇,长的很好看,是我们这个村最好看的男人了。我的定力超强的,差不多看光了他的全身,古铜色的皮肤,肌肉也很结实,忽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真的很不错。我赶忙去找村里唯一的郎中老金头拿止血的草药,不知道行不行,反正没有我他也会挂掉,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把不知名的草药敷到了他的伤口上,他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我想一定痛弊了。还好他昏迷了,不然他一定连剁了我这个粗枝大叶的救命恩人的心都有了。
帮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盖上薄被,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唉,开始做饭吧。米缸里的米不多了,灶台上有棵大白菜和俩萝卜,还是村长的儿子顺官送来的,我很臭屁的认为他一定暗恋我。
陶米煮饭,一边扯着嗓子唱自己编的歌:“一只掉了毛的鸡,喔喔呕。从来不下蛋的鸡。喔。为什么呢。因为它是公的,啊。养肥了炸炒蒸炖焖烤哪一个都随我自己high。”
“水……”刚走进里屋,就听到床上微弱的声音。
“竟然能醒……”赶紧倒了杯凉白开,轻轻的将他扶起。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他把水喝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软软的,感觉自己保护着的东西失而复得一样。他的睫毛并不长,可我觉得配他就是可爱。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闷哼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特别的不是瞳孔的颜色,也不是眼睛的大小,让我触动的是他的眼神,慵懒而高贵,光看眼神,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会是做什么的呢?商人?不像,我觉得和他与金钱连在一起很不搭,不是说钱不好,我就超爱钱,可我现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伤心。他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耀眼吧。为什么他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不会是个逃犯吧,或是刺客杀手什么的。千万不要有什么厉害的仇人要报复他啊,不然我就要倒霉了。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嗯?”真是个怪家伙,一般人醒来不都是要问你是谁,这是哪里之类的问题吗?果然是我认为很有深度的那种人,面对新环境一点都不惊慌。“呵呵,你醒啦﹙废话﹚,你咋会受这么重的伤呢?你叫什么啊?我是啊菊,你也可以叫我洛笑,随你喜欢啦。你饿了吗?我做了萝卜炒白菜和白菜炒萝卜……”本人有个毛病,一开心就很聒噪。“你很吵……”看吧看吧,帅哥不乐意了吧。“龙谦裔。”老兄真惜字如金,我冷笑两声去端饭菜。
姓龙的瞟一眼我端上来的饭菜,又皱了一下可爱的眉头。我自动忽略他的反应,开始大口扒饭,大口吃菜,连看到菜叶上的虫子都忽略不计了,只当加荤了。“你很穷。”不是疑问句,是百分百的肯定句。不理他继续吃,当我添了两次饭的时候他还在优雅的吃他那一碗饭,他只吃白饭,不过我倒觉得他在吃一道大餐。夹了一片水灵灵的萝卜到他的碗里:“吃点菜吧,也没看起来的那么差。”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吃下了那片萝卜,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再添了一碗饭。
刚吃罢午饭,隔壁的李婶就来找我去她家帮忙,她家的大树要娶媳妇了,听说是山那头的村花,她看到龙谦裔,很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解释到:“李婶,他是我……我的……”说是我的谁好呢?李婶给了我一个理解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是想歪了,哎,算了,不怕她乱说,反正我不吃亏。在李婶家忙完,顺便打包一些酒席上吃剩的鱼肉,我屁颠屁颠的回来了。刚到家,就看到一块“望夫石”立在院子里,他没摆啥特别的姿势,就是再在那,似在想着什么很重要的事。
“我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喔。”指指油纸包,我拉着他进屋。
“就你一个人生活吗?”我啃着鸡腿支支吾吾的答道:“是啊,就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拉过一条鱼来吃,“你呢,还有家人吗,我可以叫村长进城的时候帮你通知他们。”他的眼神突然一冷,“没有。”扔了鱼骨头擦擦嘴,“没有就没有吧,日子还是照样过的。”看看暗下来的天色,我开始发愁了。就我那破木板床,也睡不下两个人啊,就算睡得下,他也不会从了我呀……额,不是,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个,天黑了,那个……有床和地板,你喜欢睡哪个。”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把球踢给他。身为男人,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你这么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可以睡地板,当然是让我这样强壮而独挡一面的男人睡了。”结果,他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我,看的我无地自容。“呵呵,你受了伤,还是你睡床吧。现在天气热,睡地上凉快。”我默默的铺着地铺,想着:“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熄灭蜡烛,四周静悄悄的,今晚怎么连虫子都不叫了,平时不是叫的很欢唱的吗?“你家在哪啊。”实在是太无聊了。“家?没有。”这人果然很有个性。“那你原来总有落脚的地方吧?”沉默,长长的沉默,和他聊天我感觉脑细胞死了不少,罢了罢了,还是睡觉吧。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奔驰而过的轿车,为弟弟考大学而烦心的父母,想要早点独立而又迷惘的我,其实我有点厌倦那里的生活了,大家常常笑,但身心都是疲惫的。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哪里是终点,哪里又是下一个起点。看着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不知今夕是何年。只是觉得悲伤,感觉是一个人在世界上的那种孤独和无助,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只是在我的身边,不会因为外界而改变,只是陪着我,听我说话,听我哭,听我笑。
第二天起来,发现枕头湿了一片,原来在床上的薄被也盖在了我身上,床上没人了,我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热,伸伸懒腰,收拾收拾起床了。早餐就把昨天的剩菜热一热就行了。我在布菜的时候,他回来了,好像还带回来许多的竹子。“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不觉得房顶再不补就露天了吗。”呵呵,他真幽默,我就知道他是人美心善的好人。当他帅气的修补房顶的时候,我就感慨家里有个男人真好。我盯着他发着花痴,这时村长的儿子顺官来找我了,手里提着一篮土豆,笑呵呵的向我走来:“啊菊,这是俺娘叫我捎给你的。”我眼没离开房顶,手也没闲着,接过了土豆。“他是谁啊,啊菊。”顺官怪里怪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他是龙谦裔。”我放下土豆继续看他上下翻飞的身影。“龙谦裔?啊菊,他是你什么人啊?”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啊,真是受不了。他好像已经弄完了,一个利落的翻飞,直接到我的面前。“好了呀?”“嗯。”“累不累,要不要喝水?”“……”回屋去了,真是害羞呢……
“小官,还有事吗?”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啊菊,别叫我小官……”哎,这小子忒不单纯。抬头看着运处的流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觉得有一点点孤单,好想抓住些什么。提起篮子:“小官,你说云里有什么呢?”一边往里走,回头果然看到顺官在抓着头发认真思考的样子,真是个可爱实在的家伙。
“他好像喜欢你。”哈,没看出来这位爷如此的八卦,我一脸呆滞状。“我是说他不错,配你还行。”“你真的是龙谦裔吗,不是别人假冒的?”
“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生活,不好。”所以呢,他老兄想把我推销出去。“其实有时候一个人与许多人没有本质的区别……”我看向他,眼里应该是难过吧,他用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已经够难看的了……”这人怎么说话的呢,刚想感动一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