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身处黑旋风中,生死场历时已久的杀气,在他身边不断的盘旋,渐渐有雾化的样子,壮汉肌肉鼓起,刀尖一点点向着杜秋的心脏刺去。
事情演变已经脱离设计者最初的想法,没人想龙纹魂萝寄生体的杜秋死,但死亡的阴影已经临近。
杜秋,无喜,无悲,无思,无虑,只是静静的如个木桩般站在那里,识海中的刀光上下盘旋,本已破碎凌乱的识海再受重创,细砂般的散乱意识不断的被光刀绞成虚无,刀光不断的壮大。
壮汉看着一寸寸前进的刀尖,大吼一声,身边已经完全雾化的杀气,死气再度内缩,竟然在被后凝成了一具虚相。
“修罗法相。”高渐离根本镇定不下来,看到虚相后更是瞪向鲁子义。
“高兄,杜秋不还活的好好的吗,盖子没揭开前,谁能知道大小啊,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对杜秋有什么好处呢,还是冷静的坐下来看后续发展吧。”鲁子义并无多少慌乱,苏然,郭英已经有点茫然,事态的发展太出乎她们意料之外,苏然一直都是淡然若水的样子,郭英的脸色却一直变幻不定,再次对自己智商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可耻的成了一枚棋子。
当杜秋识海中惟余一刀光时,壮汉身后虚相已经成型,纤毫毕现,正是弥陀教的神打之术,弥陀教亦是神道之教,但不做先祖崇拜,只求真空家乡,而弥陀教流派众多,修罗法相便是观想修罗而来的神打之术,元婴级高手也难当其一击。
“希望李奇然前辈留有后手。”高渐离喃喃自语。郭英脸上已经有不忍之色,苏然,鲁子义到是淡然处之。
“我罪不由天,刀断诸无明。”一声断喝从杜秋口中爆发出来,一个虚影凭空而出,一身武将打扮,一道刀光一闪而过,壮汉身后的修罗法相如雪崩般溃散,壮汉手中的刀哐郎落地,围观众人随即全部呆若木鸡。
杜秋身后虚影随即消散,一道白光钻入脑袋,杜秋却茫然无知的睁看眼睛,似乎比围观者,更震惊,壮汉倒地不起,王成伏地,生死不知,怎么胜的,自己全然不知,只是感觉一恍惚的时间,战局就瞬间逆转了,杜秋不由想到李奇然,也许身上还有他的后手?
仙侠的世界太恐怖了,由于信息不对称,遇到高手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起,白起,杜秋在白起祠应该已经引起了白起的注意,鲁兄竟然早有所知,命相之术真有不可思议之用啊。”高渐离惊异看着鲁子义。
鲁子义只是淡然的看着场中的杜秋,看到杜秋脸上茫然的神色,把酷进行到底。
战斗解说完全惊住,押注的人或悲或喜,叫骂者众多,但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更多人震惊的是,一个筑基修为的人使出了法相,而这个法相竟然是一个兵家之神,白起,白起一个傲到没边的人,为什么会响应一个奴隶的凡人呼唤,以法相的方式出现?
燕太庙的大祭酒都想知道,所以他出现在了鲁子义面前。
“其中关窍,苏子也不能尽得吧,我实不知原因,也许李奇然在此,能说出一点因由,怕铁衣会的会长也讲不清来龙去脉吧。”在大祭酒前,鲁子义也没摆什么高冷范儿,直接实话实说。
杜秋没有丝毫的疲累,识海中一道刀光不停盘旋,空处烟飞雾涌,倒是没什么特异之处,感觉仿佛冬天过完,脱去冬衣,换上春装的轻快。
如何处理杜秋?
杜秋本是郭家奴隶,即使神裁中胜出,他依然是郭家的奴隶,但是他在决斗最后使出惊天一刀,引起各方注意,铁衣会更是极想把他控制在手中。
郭家的意见肯定要考虑的,但郭家现在很难达成统一意见,现任家主郭名因为修行有差,久病卧床,长年不理家事,家内派第斗争早就成了外人眼中的笑话,现在面对这个问题,更是难以拿出意见。
燕王室则极想把杜秋转成太庙卫士,这是最合情理的做法,乐家则极力反对,任何一个可能增强燕王室力量的决策乐家都会反对,已经成了标准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其他燕国内的势力,多是抱有一种想法,如果能归自己最好,但最好别让他人得到。
这种奇怪的博弈下,杜秋反而清闲下来了,可惜依然没有人身自由,郭家虽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对他道是高度重视,高渐离也经常找他,有时人的相性就是如此,杜秋非常喜欢鲁仲连,因而爱屋及乌对鲁子义也非常热情,可惜,任何一个伟大人物的后代在名望,权力,财富之下,都很保持接地气的开放,务实,鲁子义早就认识到了杜秋的重要性,但依然端着架子,彬彬有礼中带着冷漠与疏远,杜秋也不是会热脸帖冷屁股的人,因而,仅能与高渐离聊聊天了。
千里之外的赵国,一间小室内。
“确定是杜若吗?”锦衣中年人问道,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不能确定,但相貌非常相似,玉矿奴隶暴动,李奇然插手其中,中极峰大献祭中并无他的尸体,他也许半途逃亡,但从乐家得来的情报来看,杜秋自承跟随李奇然一段时间,太白兵经,浩然正气俱是得自李奇然,筑基引动天地异象,已经引起各方势力注意,现在更神打之中有真神出手,反而有点不敢确定了。”灰衣中年汉子恭敬把手中情报放在桌上,简洁说了一些要点。
“我这个妹妹还真会给我出难题啊,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做个奴隶也不安分,把我的谋划全打乱了,现在更是搞出了一摊子事儿,想保住他的命,还真是个挑战啊。”锦衣中年人不由的揉起眉心。
“他已经成为龙纹魂萝寄主的事情一定保密,算了,看他这个折腾能力,妹妹怕是早晚要见着他了,只是希望他老实点,不要来自寻死路。”锦衣中年人摆手示意灰衣人退下。
灰衣退下时,刚出房门,就到一个少妇走近,赶紧躬身行礼,“小人见过杜真人。”
少妇宽衣长袖的道装打扮,只是淡然的点头,即进入锦衣中年人所在的小室。
“大兄,可有若儿的消息?”少妇急切问道。
“衡儿,不要急躁,既然卦相示吉,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锦衣中年人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还是没有消息,我想到燕国一躺,我能感应到他就在那里。”韩衡对这个哥哥再了解不过了,也直接说出了来意。
“衡儿,不要胡闹了,杜家灭门的事儿上,为兄确实做错了,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与杜存的关系为兄真的一无所知。”锦衣中年人似乎无奈的想哭。
韩衡摇摇头,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派朝颜去了,只是来通知一声,
若儿的卦相有了新变化,你认真研究下那个李奇然。”
锦衣中年人看着倩影远去,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