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有哪里好！那么老那么丑，不过是个便利店的小店员，凭什么就能得到你的爱！”
病房外，漂亮娃娃Angela捂着嘴巴嘤嘤哭，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心疼，只恨不得掏了心来哄她开心。凤北却是黑了脸死死盯着病房里忙碌的白色身影，好看的眉拧成了结。
“她到底哪里比过我！”
哭得更厉害了。
“她有我漂亮吗？她有我年轻吗？我为了你心甘情愿学煮饭烧菜，她行吗？她什么都不是，她不配！”
“你再说一遍。”凤北转了身看过来，怪异的平静。“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可以！她什么都不是，她不配！”Angela固执地看过去。“不配！不配！”
下一刻，凤北满是忿恨的拳陡然挥了出去。
“啊！”Angela捂住了双耳失声尖叫。
凌厉的拳结实地击上Angela身后的墙壁。擦着耳畔挥过去的拳气势强劲到叫人心胆俱骇，总觉那拳风都把脸击的生疼。
双膝一软，Angela居然就瘫软到地上，半晌不能动弹。
“说她什么都不是这种话，你不配。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人，是你。”凤北冷冷收回了拳。“季安琪，你听好。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不会饶了你。”
“这不公平。”Angela抬了头，泪眼朦胧。“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凤哥哥，我那么喜欢你啊。你去英国，我便跟着去。我们一起走秀，一起拍摄，你只对我一个人笑。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登台，我害怕，走不得路。你就牵着我的手，说我是你的Angel。你明明喜欢我啊，为什么，为什么却跑来向那个老女人求婚？”
“Angel不是Lover。对你好，仅仅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凤北别过头去。“别会错意。”
“我不信！”Angela彻底失控。“你骗我，你骗我！你怎么会爱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女人！”
“一无是处？呵，真是有趣。”凤北扬起头来，唇角忍不住勾出个讥讽的弧度。“你第一次登台走秀，走得是谁的Show？”
“DR。旗下秋季女装发布会，JL的个展。”
“业界公认的顶尖女装，所有Model梦寐以求的出演机会，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有什么资格能走得了主秀？”凤北嗤笑。“真就以为自己天生便该受众人仰慕？”
“是JL钦点的我！”Angela涨红了脸，泪痕犹在。
“你以为，JL是谁？”凤北冷冷瞥一眼，似笑非笑。
“我当然知道！JoeLink，DR。的专属设计师，业界里最出彩的鬼才。你在质疑我的智商吗？”
“躺在里面的女人，被你说成一无是处的老女人，叫连乔。”凤北扭过头去笃定不愿再看一眼Angela。
“管她是连乔还是乔连，跟我们有什么关……”Angela睁大了双眼，下意识便捂住了自个的嘴巴。“乔……连？骗人的，骗人的对不对？凤哥哥，你在骗我是不是？”
“如果明白了就请你滚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凤北抬手，手背上有鲜红慢慢溢出来，伤口狰狞。“我讨厌你，非常讨厌。”
刚刚平息的眼泪又涌了出来。Angela满脸怨恨地抬了头，能瞧见的也不过只有凤北冷硬的脊背。居然连正眼都不肯再看一眼，实在恨煞人。扶着墙站起来，Angela眼中滑过几丝凶狠。
“凤哥哥，你准备抛弃我了，对吗？抛下所有的工作，不顾公司的规定偷偷溜走，就为了来看那个女人。现在，又为了她抛弃我，是不是？”
“我从来就没承认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一厢情愿，搞清楚。”凤北皱眉，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会这么笨？再看病房中的医生，忙碌了半晌还得不出个结论，心间更是急躁起来。“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我自己会承担，不用你操心。趁她还没醒，你抓紧消失。若是因为你在这儿又惹得她不快，我不会对你客气。”
“我知道了。”Angela古怪一笑。“你保重。”
话刚说完，病房的门便开了。凤北忙不迭迎了上去，完全忽略身旁那个哭成了泪人的漂亮娃娃。被人忽略的滋味实在难过，更何况，忽略自己的还是那个爱了许久的男人。Angela擦净了眼泪强压下心底的酸涩与恨恨，高傲地转身潇洒离去。
“她怎么样了？”凤北心急不已。
“没什么事，你放心。”医生合上病历笑说。
“没事会突然晕倒？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凤北毫不客气地指责一番。
突兀被人抢白，医生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实在是滑稽。忍了半晌后医生才嘴角抽搐着再度开了口。
“机器都会有突然死机的情况，更何况有七情六欲的人？情绪激动了会昏厥是正常的事。我已经给病人做过检查，一切指标正常。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换家医院再做详细的检查。”
“我会。”凤北狠扯了嘴角擦着医生的身子就进了病房。
连乔已经醒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双眼死死盯着房顶，脸色却是苍白。不知怎的，突兀瞧见连乔的模样，凤北居然就生出点瞧见一具尸体的错觉。很是艰难的咽了口唾液，凤北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乔乔，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戒指找回来了吗？”连乔静静道。
凤北一愣，半晌才犹豫着摇了摇头。慌乱中只顾得抱起连乔往医院跑，哪里还有心思去找那枚遗落的戒指？
“丢了也没关系，待会我们再重新去买，好不好？”凤北费力扯出点笑来。
总觉，连乔有些古怪。
“丢了啊。”连乔微微笑。“丢了呢。”
“乔乔。”凤北有些紧张。“你是不是不舒服？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里的味道好臭。我们回家吧。现在。”
因为只是普通的昏厥，也就没有留院观察的必要。做了简单的记录结清账单后已经可以出院了。等凤北搞定一切回到病房时，连乔正盘腿坐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总有说不出的怪异。凤北张了张嘴，居然没发出一点声响。
最后还是连乔察觉了转回身，脸上又带了点梦幻的笑。
“过来。”
凤北略带僵硬地走到床边，还没等开口，连乔已经支起了身子覆了过来。双臂紧紧缠住他的颈子，上半身更是紧贴。凤北一愣，不明所以中唇上就多了点温热，然后，脑袋里就蹦出个词来。
抵死缠绵。
大约是凤北太过敏感。那种词，哪里能用到这种场合呢？平日里索吻时，都是凤北霸道地凑过去巧取豪夺。如今香吻自动奉上了，却又觉得不妥，实在是毛病太多。凤北心下里忍不住埋怨自个一番，下意识就闭上了眼来细细体味。
可是，不适的感觉还是丝丝缕缕溢了出来。
连乔的吻霸道猛烈，唇齿相撞中居然还有些绝望的意味，哪里有半点温存之感？嘴巴被咬事小，连乔的怪异才叫人最是放心不小。即便十分的不舍，凤北还是皱着眉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乔乔，怎么了？”
因为撕咬而添了血色的红唇搭配上惨白的肌肤，没有妖艳，只觉怪异。连乔回味一般轻舔自个的双唇，古怪一笑后松开了缠绕半晌的双臂。
“回家吧。”
凤北一腔子疑问统统憋死在肚子里。
回到家的连乔，再度陷入昏睡之中。开始凤北以为她是累极，还拉过被单来帮她盖好。渐渐的，凤北就觉察出些不对劲来。身子蜷缩成虾米状，眉头皱得死紧，冷汗也是一层接一层的出。若是做噩梦，总该有醒的时候，偏偏连乔就不曾有半点清醒的迹象。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喊醒连乔时，人却猛地睁开眼，直直看过来时居然让凤北生出一身的冷汗。
“活着真好。”
莫名其妙一句话，说完人又倒头睡了去。
凤北真个被连乔吓到了。没头苍蝇样在斗室里转了半晌，最后还是不情不愿掏出手机来打给了沈舟平。大抵屋漏偏逢连夜雨说得便是凤北这会的情形，有事要求助了偏就没了回应，一遍遍地打过去，回复全都是冰冷的语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打到最后，凤北连摔碎手机的心都有。
却是冷不丁被人自背后轻轻环抱住。柔软无骨的双手悄悄探了来箍住了腰身，凤北低头时能瞧见那双手上暴现的青筋，张牙舞爪地像要飞起来一般。凤北咧咧嘴，想笑，只是徒劳无功。
“乔乔，你吓到我了。”
“我生了个噩梦。”连乔茫茫然。
“梦到什么了？”凤北长长舒了口气。原来是做梦吓醒了，还好。“我在这儿呢，不怕。”
“我梦到你死了。从四十层上跳下来，摔在我脚边，血流了满地。”
凤北如坠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