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半蹲下身的女人有着好看的描绘精致的眉眼,鹅蛋形的脸颊皮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丰满的唇上涂着好看的朱红唇脂,那唇角忽的勾起,“你不肯叫我一声姨妈也就罢了,你的母亲已经去世,按规矩你可是应该叫我一声母后的。”
我盯着她的双眸,许久不语,离宫的宫人皆是传闻,我的母后当年是被自己的亲生姐姐,当时的懿夫人向父皇告发,父皇才会一怒之下将母后幽禁在离宫,我坦然的抬起头迎视她的视线,面孔上无一丝表情,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面前的侍女正欲言语,却见皇后眼角一瞥,侍女这才低头退在一旁,皇后看向一旁的低头行礼的嬷嬷,微笑道:“多年不见,老师愈加清减了。”
嬷嬷的眼中一丝轻嘲闪过,“皇后娘娘的这一句‘老师’恕老奴一界卑贱宫人承受不起。”
皇后笑了笑,“无论身份地位怎样改变,老师于学生的教习之恩永远长存。”
她仰起头看着大殿顶部悬挂的五彩宫灯,眼光迷离不清,“时光荏苒,竟已是十多年的光景,当年兰馨斋内老师的谆谆教诲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却已是物是人非。”
嬷嬷怔了怔,却不再言语,皇后见状许久才轻轻一叹,闭目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弦歌公主说会话。”
嬷嬷焦灼的目光看向我,我轻轻摇着头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一众侍婢轻轻退出房外,室内只剩下我与皇后两人,皇后的手指在我的脸颊上摩挲着,“你和她长的果然很像,难怪连皇上都舍不得将你遗弃在千里之外的平邑离宫,还将你以公主之礼接回来。”
皇后收回手指,语声隐含一丝苍凉,“她临终前都有说过什么话?”
我垂下头,冷冷道:“我母后去的很安详,不曾有过什么特别交待。”
皇后笑了笑,站起了身,曳地的裙摆在厚厚的织锦地毯上细碎作响,上面的金线织成的百鸟朝凤花纹映着光线,一地的光华流影绚烂交错。
我的小手被她温热白皙的手拉起,皇后拉着我走至小榻前齐齐坐下,她看着香炉里飘渺弥漫的熏香烟气,许久才道:“那菡莒宫太过偏僻了些,弦歌,搬到甘泉宫来可好?”
我心下一股厌恶,猛的挥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倔强,“我就喜欢住那里!”
皇后一怔,自嘲了笑了笑,“你倒是你和你母亲当年一样傲气。”
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似要将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看穿,“弦歌,这个皇宫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你母亲当年贵宠六宫,树敌太多,没有我的庇护,你注定要受其他妃嫔皇子公主的欺负,受他们的排挤的。”
我仰起头,一字一句道:“我是大周恭敏皇后所出的弦歌公主,我乃正室嫡脉,他们不过都是侧室所出的卑贱种子罢了,有何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