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AST成立中后期,地球总部。科研广场喷泉旁,刊矜坐在那儿咬着面包,左手的POS显示着中央新闻和各类杂志,刊矜咽下手中的面包后从身旁的口袋中拿出牛奶,打开后放在嘴旁慢慢吮吸,真是各种悠闲与自在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阳光明媚的早晨时光,但事实上这是刊矜的中午饭。“真是的,刊矜。你干嘛中午又吃这个。”清脆的声音从刊矜身后发出,声音好似晨曦的鸟叫,悦耳动听,带着对旁人美好的问候和关怀。刊矜转过头去,嘴里叼着喝空了的牛奶盒,一双清明闪亮的金眼望着身后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孩,女孩艳阳般的微笑衬着随风披散的黑发,透出活力青春般的氛围,让人迷醉。“啊,颜你来干嘛,你不去上学?”刊矜叼着奶盒子说。
“现在是午休、午休。”颜点点食指,随后坐在了刊矜身旁。的确这是真正的颜,天童家族分部的次女,乖巧懂事能力超群,与她姐姐一起被看为分部的希望,但小时候经常翻墙出庭院找在空地看书的刊矜玩耍,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啊,原来学校还有午休啊,真好。像我这种没上过学的人是不会体会到那样的乐趣!”刊矜仰望天空,随后扭过头去板着一张脸在那儿倾诉。
颜有点无语,一根眉毛不停地在抽搐,她拍拍刊矜的背安慰道:“嘛嘛,你不要这样想吗,你看你年纪轻轻就被大哥他任命为科研部部长,别人羡慕你都来不及,你还在这抱怨什么,对吧?”
“高臻那个混蛋!”刊矜咬着袖口流着眼泪说道,但随即变回原样一脸正经得拉着颜的双手,“颜,我托付给你一个任务好吗?”
“好啊。”颜眨着眼睛茫然地答应了。
“任务就是,你把你大哥叫来,我会在深夜的国会广场等他,在夜黑风高今晚,我将使出我的全力……”颜睁大眼睛,一脸震惊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今晚国会的惨状,但随后刊矜说:“叫他让我上学。”
颜顿时呆滞在那儿,依旧右眉抽搐,刊矜很期待的等待答复,却被颜抽了一下后脑。“你自己解决,我不会帮你!”说着颜站起身来,向学校方向走去。
刊矜抓住颜的衣角说:“不要生气啊,我只是想放下假而已,我都要累死了,我给高臻说了,但他说让我再坚持一下,我实在没法了。”刊矜似乎在哭诉。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颜堵着气甩开刊矜,走到远处时转过头来羞涩地说:“要不然晚上放学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叫大哥他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啊什么?没听清楚。”刊矜望着颜。
颜的脸上闪出红晕,赌气的叫道:“没事!”随后自己跑步离开。
刊矜站在那儿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会去的,傻瓜。”强风挂来刊矜的风衣与树木一起摇曳,“今年冬天还真冷,我也回去工作了吧,早点做完早点休息。”刊矜收起垃圾扔在了分解筒中,进入了科研大厅……
晚上六点三十,学校社团活动完毕后学生们陆续走出校门,天色渐渐昏暗,周围的居民楼也渐渐灯火通明,照亮了原本黑暗的世界,但颜的在读学校是在山上而且又是冬天,所以山路还是比较昏暗,不过这学校的走读生数量真实超群所以也不用担心你独自一人遭遇抢劫什么的。
刊矜站在校门警卫庭旁,值班的警卫看见刊矜后马上执行标准军礼:“长官!”刊矜则点头示意他继续工作,一旁的学生当然也非常吃惊,而且刊矜本来也比较帅气,所以学生之后的反应也不用说了。刊矜望着洪水般的人,静静地等待,他不用搜索颜,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很显眼,但他当然也逃不过学生们的质疑与兴奋。
颜低着头走出教学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朋友问他是不是和谁吵架了,她只说了一句不知道,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失落,她和朋友们一同走向校门,直到他看见站在警卫庭旁的刊矜。颜眼瞳孔放大显得有些惊讶,她走向刊矜,带着欣喜的目光。刊矜感觉到了颜的靠近,在路灯的映称下转过了身,笑眯眯地等待着她。颜小跑冲了上去,刊矜自然地接过了颜手中的教科书后说:“我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你不要说你今天值日。”
“对呀,我就是值日。”颜笑着说。
刊矜无语了,右手拍着脑门。“行了走吧,找高臻。”
“哥不是说他在开会吗?”
“现在没有了。”刊矜左手在空中挥出投影屏,投影屏也再分出了几个窗口,一连串代码从上至下不断更新,最终几个窗口再次合并、消失,然后刊矜抓住颜的手,穿过人群。
“你不会又把他们的系统黑了吧?”颜皱着眉头,忧虑地看着刊矜,刊矜则是一笑,没说任何多余的话……
学院的后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一个提供给学生们研究的场所,这也是为什么学院修在半山腰上。放学后的后山学校高层会全面封锁,这是因为其地质危险再加上晚上光线十分昏暗,而且出于学生的安全问题,学校也在后山修建了基因识别围墙,必须系统认证后才可进入,所以平时晚上的后山应该是一片黑暗,但今晚,一块悬崖平台上的灌木丛内却闪烁着微微幽蓝如鬼火一般的存在,仔细观察后才发现那是有轮廓的物体,体积庞大,是一架标准的军用双翼运输机,且机翼周围草木摆动,如果在今晚没有风的情况下的话,那就只有另一种情况。
三五分钟后,草木摆动的路径延伸到了周围空地,但没有出现任何物体,一瞬间一群拿着KJ-5电磁线型步枪的人显形在机舱周围。“长官,隐形衣解除,周围没有生命迹象,可以打开舱门。”一名士兵从战衣头盔内的内置对讲机对话,外部无任何声响。“所有人员注意,不能放松警惕,一组二组检查驾驶舱,三组四组跟我来。”一位士兵发出命令,然后看了看左手腕上悬浮的投影,上面显示着他们的所在地,随后二十几个人分成两组依次检查机体除了内部以外的外层各部分。
“一组二组外部警惕,米切尔、恩格斯打卡舱门。”十人迅速做出反应,在机体周围十米处找到掩体,每人间隔十米形成交叉火力,一切都那么完美、迅速,这是一支受过专业化训练的特别行动队。两名士兵把枪放入战术衣后背的吸盘处,枪械随即被吸附然后压缩成一个长方体盒子。“一、二、三!”机舱被打开,空气被吸入机舱内部,红色的闪点与黑暗交相呼应,所有人都愣住了,呆滞不敢动,对机舱内装的不是什么人质,而是一机的炸弹。突然机体引擎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蓝色的粒子被推向地面,巨大的冲力导致草木向四周扶倒,而且抑制住了特种队员们的行动,机体快速升空,随后直接突破音障。“可恶,远程操控,我们被耍了!”一名士兵吼道,“长官那上面是学校!”
“快,把他打下来!”“不行!已经超出射程!”士官长把枪砸向地面,望着快速远去的炸弹,打通了指挥所的通讯:“总部,这里是‘海鱼’,机体里是炸弹。警告,任务失败,重复任务失败……”
与此同时,颜走在山路的边缘,望着广阔的夜景,心思如夜空般复杂。“呐,我说你为什么要来?”颜的脸上透出不易察觉的红晕。
“想出去吃饭,和你……”刊矜挠挠脑袋,扭过头去。
颜呆呆地看着他后笑了,笑得很开心,刊矜说:“笑什么?”颜说:“没事。”却依旧笑容如花,在晚上路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美。如初春的桃花,夏日的向日葵,或者又是幽蓝的玫瑰,幽蓝的海棠,幽蓝的……刊矜一怔,看见一架运输机冲向这边,速度突破了音障,幽蓝的引擎在黑暗的山间中格外显眼,起初刊矜认为是来叫他人员,但看见它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时,刊矜心想糟了,他想推开站在外侧的颜,却发现机体离她只有二十米,“颜!!!!”刊矜大吼。颜疑惑地盯着朝他扑来的刊矜,背后却是在沉闷的音障爆破声中满载炸弹的机体,时间被放慢,一切都是那么缓慢,刊矜的手已放在颜的肩上,机体的前刺也已抵住颜的腰间,时间静止,一片死寂,一个女孩处在爱情与毁灭的交织地带,痛苦从地狱涌出,无数只沾满鲜血的尸体倒在血池之中,视角变得通红,视角在抖动,那是一场地狱的毁灭,尖叫与痛苦再次交织,烈火于黑暗融于一体,他无法思考,视觉不断闪烁,一切变得虚幻,一切变得麻木,他在身边诉说,她却流出了最后一滴不甘心的血泪。
静止了,周围已处于虚无,他独自一人跪在虚无的空间中,手中的鲜血化成幽蓝的玫瑰,缠绕她的双手,拉出血痕,拉出时空之中梦的虚幻。他失去了他人,失去了理性,失去了灵魂,化作一丝尘埃。她的血泪却不甘心的触摸他的灵魂,血红与幽蓝的交织造就了金属的怨念。第一次,雷透过金属发出了痛苦的悲鸣,闪落在这血与泪的回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