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摊的时候，正如青溪料想，完全无人光顾。想是大家趁着昨日免费的光景，把该办的事都给办了。接下来的连续好几日里都遇到相同的情景。茹泠有点坐不住了，青溪看他一副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的模样，忽然想起那幡上的鬼画符。
“爹爹，爹爹，反正这几天也没有生意上门，你教我写字好不好？”青溪拉着茹泠的袖子佯装小孩子撒娇。
茹泠起初没反应过来，他的心思都急躁地洒了一街，眼里只瞧着过往的行人。“啊，写字？”茹泠愣神地看了青溪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这个三岁就开始跟着他修炼的娃娃大概是的确没有学过写字的。“哦，怎么教？”
青溪低头想了会儿，然后对茹泠说：“这样吧，我说我想学什么字，你就用元力写在虚空中，我跟着你写。先学会了每个字怎么写，怎么念，以后你再教我在纸上好好写字。”
茹泠犹豫了一阵没有说话，他想起小时候那个给他起名字的人教他写字的情形。似乎，不是这样的。青溪看着茹泠，隐约也猜到他的想法，于是又补充了句：“或者你以前是怎么学的，你就怎么教我吧。”
茹泠缓缓点头，拂袖用元力幻化了笔、墨、纸、砚出来。青溪瞧着，没等茹泠开口，就歪着脑袋问茹泠：“爹爹，为什么你可以用元力凝出实体的物品，而我只能幻出影像之类呢？”
茹泠笑了笑，“你修为太浅薄，体内的元力不够精纯。等你把元力再升炼个十几次，你也能做到凭空凝出实体。”然后他神色一肃，“你还学不学写字啦？”
青溪赶紧点头，“学学学，当然要学。”
于是茹泠左右也是无聊得紧，就干脆定下心来教青溪写字。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然而，“……爹爹，你怎么只顾自己写，不让我来写啊？”
茹泠疑惑地盯着青溪瞧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啊，我当初学的时候还没有化形，所以没办法握笔。教我的人就是这么教的。现在你可以握笔，我倒不知道该怎么教了。”
青溪一脸挫败，“得，你就这么教吧。”
吕宏伟是学过写字的，虽然两个世界的字各有不同，但好在都是方块字，总归离不了横平竖直。所以青溪学起写字来，学得快，记得也快。这让茹泠越教越郁闷，不由在心里犯嘀咕：“元启大神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人类学东西可以这么快啊？”
青溪对于学习很有计划，早在吕宏伟读书的时候便是如此。每天在课堂上老师教授的时候，他就认认真真地学，认认真真地记。下课以后第一时间就把作业给完成了。回家以后把书包里换上第二天要用到的东西，其余时间他连书角都不会去摸一下。标准懒人一个。所以青溪学完一百个字以后，就对茹泠叫停了。
完成了一天的学习，差不多已至黄昏。“父子”俩准备收摊的时候，来了一个姑娘。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岁月。可惜长得不怎么漂亮。茹泠按照流程问明了她的需求，做好登记，开了单子，然后姑娘把信交给青溪。只是在茹泠开口问她要钱的时候，姑娘一脸羞涩地问茹泠，“老板，我能不能先欠着？”
青溪眼角抽了抽，把信丢还给姑娘。茹泠配合着开口，语气淡漠，不温不火，“抱歉姑娘，本小利薄，概不赊账。”
那姑娘听了眉毛一挑，像变了个人似的，尖声尖气地就嚷开了：“哼，你们两个在这摆摊几天了，除了头天免费，谁还来找你们送东西？我要不是看着你们可怜，怎么会来找你们？两个不识抬举的，看你们以后还会不会有生意。”说完她也不走，就站在摊子前瞪着两人。
青溪知道她这是在等他们松口，也懒得和她多说，转头拉着茹泠的袖子：“爹爹，我们回去吧。天晚了，我饿了。”
茹泠点头，嘴里却说着奇怪的话，“死小子，就知道吃，哪天把你爹我给吃垮了，你就开心了。走，跟老子回家。”
青溪听得下意识地扶额，暗暗传音给茹泠：“这话别学，跟你的形貌气质完全不配。那是市井流氓才说的话。”
茹泠收到传音赧得把嘴一捂，脸都涨红了。那姑娘本来看他们没反应，还想再开口说点什么。这会儿子瞧着这对父子，一脸瞧疯人的模样，然后脸色怪异地走开了。
回到洞府，青溪继续升炼他的元力。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完成又一次的升炼。升炼的过程太慢，青溪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更快的法子。所谓一心不可二用，结果他岔气了。没有经过升炼的元力从经脉流转溢出，合着已经升炼过的元力内外冲击着经脉。青溪痛得不可自抑地尖叫起来。
茹泠听到青溪的呻吟，赶紧过去查看，一探就知道了青溪的状况。他注了一缕精元到青溪体内帮他顺脉，嘴里不忘叫青溪全身放松。青溪听话地放松了身体，然后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太软弱了，为什么别人可以忍痛一声不吭，他一痛就叫得跟杀猪一样惨。
当青溪体内的元力平息下来后，他也不敢再分心去想别的事了。只计划着以后白天除了学字，还得思考一下快速升炼元力的法子。
清晨来临的时候，摊子一摆好就来了一位客人。此人气质儒雅，虽不如茹泠的化形来得英俊，却别有一番让人舒坦的感觉。来人托“父子”俩送两坛今年的新酿给远方的朋友，茹泠吸取前日的教训想先问他有钱没有，可对着这样一个人却不知怎么问出口。犹豫再三，还是按了流程，开好了单才开口。来人也十分爽快地付了钱，青溪这才用元力托着两个坛子出发了。
地方有些远，但那是相对于普通人的脚程，所以青溪还是很快就回来了。他拿了对方回的一封信件，客人看了显然十分心悦。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开开心心地离开了。于是开张数日，这才挣到第一桶金，青溪和茹泠都很高兴。
之后的日子里生意开始不咸不淡，有时也是一天开不了张的，但有时生意又特别好，全看运气。府阳城里生活着的人们，显然也慢慢接受了这对“父子”。偶尔有好奇的书生和孩童路过，看见茹泠教青溪写字，还会跓足观看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