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气了么?若是还不解气,就过来在我手上再咬一口。”风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一脸玩味儿的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女子。这女人生气的时候最有意思,不仅脸红的不像话,连脖子、耳朵都跟着变色。
范鲍被他的声音吓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扑到鞋柜上,还好反应的及时,用手支住了。扭过脸怨气满腹地怒视着罪魁祸首,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的咽了回去。踢掉拖鞋,光着脚跺着上了楼,楼梯都被她“梆梆”响,临关门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嗙”地一声把他的脸隔在门外。
凝望着那一小抹气势汹汹的身影,风扬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扔掉双拐一步一步慢慢地踱进厨房。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从里面缓缓淌出。拿过塑胶手套戴在手上,微微向前俯身,一只一只洗起了碗盘。这种事他过去何时做过,可是现在一只碗却实实在在地被拿在手上。风扬叹了口气,最近叹气的次数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了,大概他一年叹气的次数都堆到这几天。小心翼翼地把碗盘洗好,控干后放进柜子。回过头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水,关好灯,拎着回了客厅。
电话在这当口响了起来,抬头瞟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接起,张贤的声音略显慌张。
“查过了,是PD放出来的。现在不仅南新的股票跌的不成样子,连风氏都受牵连。再不想想办法,就挺不了几天了。股东们现在找你找疯了,我挡不了多久了,风哥。”只有在私下,张贤才会这么叫他。
风扬皱了皱眉头,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去了阳台,随手关上了落地窗。
“老头知道了?”打开烟盒,抽出支烟点上,坐在椅子上吸起来,火光一亮一灭。
“还没有,瞒着呢,但是照这种形势下去,怕瞒不住了。”
“恩,知道了。”风扬敲了敲烟灰,眼睛望向远处,深不见底。
“风哥,接下来怎么办?”
“等我后天回去再说。”不等张贤说话按下结束键,接着取下电池。
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微闭。又默然睁开,俯视着下面空无一人的沙滩,在浅浅的月光下泛着暗黄。那海水也无夜晚的宁静,半大的浪花叫嚣着涌向岸边,拂过细沙,又退了回去。
纱布上的血迹蔓延四周,像是一片大而红的木桔花印在那里,刚才虽然带着手套,可还是不小心沾上些水,渗到伤口边,隐约有些疼。
轻转身子,隔着玻璃望向二楼那间房门,勉强笑了笑。掏出最后一支烟,点上,放进嘴里吸了一口。不知是急了些还是怎么着,竟有些呛。
“咳咳!”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手里的烟这时被接了过去,掐灭,放进烟灰缸。抬起头看了一眼,范鲍皱着眉头站在身后。
“又抽烟。”拿了个椅子坐到他旁边,拉过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
虽然预想过会很严重,但是真正见到还是有些震惊。长长的伤口狰狞地盘在手上,微微外翻的肉带着一抹猩红的脓血,让范鲍有些不忍继续。
说不出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刚才瞄到他的手,看见有些渗血,但碍于在气头上,所以并没有管。回到房间冷静了一会儿,越想越坐不住,便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来给他处理伤口。路过厨房,见用过的碗盘都不在水池里,以为被他扔掉了,又去垃圾桶看了一眼,并没有。而后打开柜子一看,被洗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从没见过他干过这些事,而今却真真地做了。刚才她生他的气,一怒之下就任那些脏盘子脏碗放在那里,不打算洗。精明如他肯定看出来了,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宠她而已。加之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他过去说的那些,原来都是真的。
这种认同,在范鲍平静的心湖中荡起不小的涟漪,无法平静。
将旧的纱布退去,用反毒液稍微清洗了一下,又涂了些新的药剂,取出新的纱布将伤口重新包好,放了回去。
看着她低头为自己仔细的处理伤口,风扬的心柔软了。缓缓地靠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很晚了,去睡吧。”风扬抚上了那小脸,嘴角泛出一丝笑容。
被他突然的一吻惊的一抖,抬头对上他那柔情似水的双眸,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暗暗地责怪着自己的不争气。可是脸上的一抹绯红出卖了她,风扬笑的更深了。
“我、我上去了。”范鲍惊慌失措地起身,连药箱都没拿就跑了回去。快到楼梯的时候倏地脚底一滑,差点没摔倒,风扬也跟着一惊。见她及时扶住扶手,避了过去,风扬的心也跟着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