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辰似乎有些生气了,一直紧紧攥着我的手,令我动弹不得。半晌之后我终于抬起头来看盛宴,这时南舒辰的手才略略松开了些,不过依旧不放开我的手。
许久之后,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太后,臣妾为太后献上一舞!”
我抬起头来看,原来是一个媚态的女子,看装束,是嫔妃,只见她长袖舞衣,一身赤红,煞是显眼,但是奇怪的是,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善意,似乎是针对谁而来的,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只听见太后道,“有心了!是吧,皇儿!”
皇帝的沉稳声音传来,“那就有劳妍妃了!”
“为太后祝寿是臣妾的福分!”说完悠然的古筝声起,妍妃水袖飞空,云卷云舒,好一片景象!我心中感慨,这妍妃还是有些本事的。我不禁又看向皇后,却意外的发现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我顿时心惊,怎么回事?
我看向南舒辰,只见他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悄声道,“王爷看出什么了吗?”
他笑笑,目光不离开场内,随意道,“皇后擅长古筝!”
只是这一句话我就明白了,妍妃和皇后不和,甚至可以说和皇后不是同路人,故意在皇后之前舞蹈,还用古筝配乐,那么很明显皇后为太后祝寿就不可以再弹古筝了,如果皇后用其他乐器,必然大失水准,如果不换乐器而与妍妃重合合,必然在百官面前失了颜面,下不来台。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好卑鄙的手段!
南舒辰看着我,轻声道,“爱妃与本王一起好好看这盛宴如何?”
我顿时明白了,他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虽然不明白原因,却已经读懂了我,我顿时慨然,他智谋过人当真是无愧,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他!
只听乐声已渐渐入了尾声,妍妃长袖落地,仰面朝空,结束了舞蹈,众人一片喝彩声,空中适时的落下花瓣,将妍妃衬托的更像是仙子一般。妍妃慢慢落座,眸光不由得瞟向皇后,眼中的得意难以掩饰,皇后看着场中众人的反应,不动声色,但是我明白妍妃已经将晚宴推入**,皇后如果想更突出怕是不易。此刻我的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我求助的目光看向南舒辰,袖中随身的短笛滑落手中,轻轻的触碰着我和南舒辰的手心,南舒辰微微一怔,眼神中宠溺的目光流连,我心中感动,坚定的点点头,他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眸光未离我。
“接下来是皇后,对吧!”太后轻声道。
“是的,正是皇后!”皇帝看向皇后,眼中淡无表情,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皇帝周身突然软化的气息,我揣测道,难道皇帝对皇后有情吗?但是如此情况,皇帝如何处理这件事?
皇后款身走向台前,亲启朱唇道,“臣妾为太后献上太后最爱的一首曲子,‘红藕香残玉簟秋’!”我心中一动,是《一剪梅》!
“不知皇后需要什么乐器伴奏?”皇帝问道。
我看了南舒辰一眼,起身道,“太后,陛下!”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我身上,太后和皇帝眼色微微一交流,随即道,“何事?”
此时妍妃也面露讶色,我心中哼了一声,如此不知收敛,怕是后宫之中呆不久。我行了一礼,微笑着看向皇帝和太后,“臣妾大胆,愿以笛为皇后娘娘的伴奏!请太后成全!”我微微低下头去。
太后依旧淡淡道,“有心了,准了吧,皇儿!”
“准!”皇帝沉声道。
我告了谢,走到皇后身前几步处,按特定的方位站好,看向了皇后,微微一福,“臣妾为皇后的《一剪梅》伴奏!”
皇后微微一愣,即刻回应了过来,朝我点点头,我微微举起短笛,开始吹了起来,我本意就在帮助皇后,所以伴奏的目的就是突出皇后,笛声时而轻扬,时而铮然,随皇后的曲子回环旋绕。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
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皇后除了古筝之外嗓音也是一绝,绝美的一剪梅被她唱的如此让人心中喜悦,甜甜的温馨涌上了心头,女子的相思成了世间最美的祝愿。
我心中了然,但是这还是不够,不足以压倒妍妃,我在皇后**之时缓了下来,将空寂的舞台留给了皇后,我暗暗叫出雪儿,交代了雪儿一些事情。**既是尾声,渐渐的,空中渐渐暗了下来,月儿躲进了云层中,这时空中飞舞着绿色的小小光点,一点一点的增多,一点一点的汇聚,我心中一喜,随即轻轻吹了起来,皇后重复着最后的**,空灵的声音和似有如无的笛声成为了绝唱。
而此刻,所有的绿色光点成螺旋状环绕在太后的身边,太后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了下来,皇帝微微一愣,周围的妃子也是瞪大了眼睛,太后在萤火虫的照射下,仿若天神,端坐夜空中,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众朝臣惊呼出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而此时,皇后已经一曲完毕,皇后也有些不可思议,我和皇后对望一眼,随即盈盈拜倒,朗声道,“太后凤仪天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舒辰起身在我身边跪下,微笑道,“太后福泽,苍天为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南舒辰带头,一干人等纷纷起身跪拜,朗声道,“太后福泽,苍天为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贯彻云间,响彻夜空,随着这高喊落下,环绕在太后身边的萤火虫渐渐扩散开来,然后慢慢飞走了。这时众人才清醒过来,相互看着,似乎还在议论着。这时太后开口了,“众位朝臣落座吧!”
众位朝臣落座,皇帝道,“皇后回座吧!”皇后眼角余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回座。南舒辰扶着我站起来,这是太后开口了,“南王,这位是?”
南舒辰看着我,拱手道,“启禀太后,她是臣的王妃!”
“哦,就是习阁老的千金吧!”
父亲再次起身,恭敬道,“回太后,正是小女!”
太后柔声道,“南王妃技艺非凡啊!”
我心中了然,服了一福,道,“臣妾技艺平平,倒是皇后娘娘的词曲非凡,而太后福泽更是非凡啊!”
太后笑了,“南王妃真会说话啊!”
我微微一考虑,出声道,“太后凤仪天下,万物有徵,萤火虫本是祥瑞之灵物,臣妾听闻心无大师当日在东属之地修行之时,也曾被萤火虫围绕,久久不绝!今日此等奇景便是太后的福泽啊,实乃天下之福,我朝之福啊!”
太后笑了,“南王妃言过了!”
南舒辰开口道,“太后过谦了,民间百姓对太后崇敬有加,太后深受百姓爱戴,如此言语也是实言而已!”
此时皇帝开口了,“母后就不必过谦了,南王及其南王妃所言不虚,母后当之无愧!”
太后笑了,“皇儿啊,就是喜欢这么夸奖母后!”
“哪里,儿臣也是实言!”
“南王和南王妃真是一对璧人啊,很好,很好!落座吧!”太后道。
“是,谢太后,谢陛下!”说完我和南舒辰双双回了座位。
晚宴继续进行着。南舒辰再也没有说话,淡淡的,我心中有些不安,一直不住的瞥着南舒辰。不久之后我突然发现有两道目光隐隐的射向我,我眸光未动,眼光看向了北面,皇帝依旧淡淡然,太后微笑的看着盛宴的节目,皇后也是微笑的看着晚宴,只是妍妃不解疑惑的目光扫向我。
我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晚宴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我和南舒辰坐在马车上,我松了一口气,暗自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皇后,萧萧,还有皇帝,妍妃,太后。太后果不是寻常女子,那份从容,就是皇帝都不及啊,难怪萝韵说太后是奇女子了,皇后,她会好好的吗?
今日的奇景,我为了帮助皇后而设,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啊!
我看看闭目养神的南舒辰,心中了然,他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不消多时,我们便已经回到了府中,南舒辰沉了脸色,直接将我抱着飞回院中,叫心藕心彩下去了。我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发憷,他从来没有这种脸色,他是焦急的,担忧的,微笑的,温柔的,从来没有如此过。我轻声道,“王爷!”
他紧紧的盯着我,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尴尬的笑了,“我!”
“名儿,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突然笑了,“现在,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我看他语气松了,也开起玩笑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要问我!”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