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洗干净手,然后将工具认真的消毒,最后用酒将手又重新擦了一遍,晾干以后,吸了一口气,看着昏迷中的柏风,定定神,
“大夫,如果哪里做的不好,请指出来!”
“好!王妃!”大夫点头表示明白。
我在脑中回忆了我所知道的现代的常识和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和大夫研究后,开始了。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伤口处,细致的将发炎和坏损的血肉用刀割去,然后用特有的茧丝穿过针孔,开始缝合。
茧丝是一种生物体内特有的柔丝,柔韧有余,而且细致,最重要的是可以和人体肌肉融和在一起,不必拆线,对人体无害,倒是和现代的缝合线有异曲同工之效。
足足一个时辰才将内侧缝合完毕,我思虑半晌,还是决定用茧丝缝合外面的肌肤。内侧缝合完毕,外面就好了许多,但是也足足花了多半个时辰才完工。
整整两个时辰,一丝不苟的专注,结束后我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双腿一软,险险摔倒在地,一边的柏云手疾眼快,急忙抓住我的胳膊,“王妃小心!”
我顺势抓住了柏云的手臂,好不容易才站稳,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这么摔倒,恐怕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
“谢谢你啊,柏云!”我深深吸了口气道。
见我已经站稳,柏云轻轻的将我放开,我手附上了额头,轻叹了一口气,“我太累了,柏云,你在这里帮着大夫,我---我回去歇会!”
大夫许诺道,“王妃放心,这里交给老夫了!”
“好,多谢大夫费心了,他伤口太深,失血过多,要谨防发炎,这两点很重要!”我轻轻道。
说完我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主院,向我自己的园子走去,路上景致没有变化,和几天前一样,可是我却越来越觉得像是隔了一个空间的距离,这条路,似乎走也走不到尽头处,我揉着脑袋,慢悠悠的走着。
在我身后五步之外,一个身影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身影,紧紧的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
我猛然间回头,看到的便是易方棋灼热的目光,看着我,满是关切和心疼。
“你--你怎么来了!”我吃了一惊。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方棋轻轻皱眉。
为何听到她回来,心中发酸,留她在雪梨仅仅是短短的几日,却再也舍不得她离开。不顾一切的想给她快乐,只是她愿意要吗?
“府里有人受伤了,我回来看看!”我轻轻一笑。
易方棋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原来你会救人!”易方棋忽然笑了,救死扶伤的女子,又一个她。
善良的她,决然的她,霸道的她,淡然的她,维护亲人的她,现在的她,救死扶伤!
“佛门弟子嘛,当然博爱众生了!”我眨眨眼睛,嘴角笑成了一个弧度。
“啊---”易方棋一愣,不解的看着我。
“难道你忘了吗?皇亲王可是佛门弟子啊,我当然也算半个喽!”说完以后随即轻笑起来。
易方棋跟着也哈哈大笑,“名儿,你啊,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这个样子,笑对人生!”
“不好吗?”我依旧带着微笑,“生活就算是剩下了最后的一秒钟,也应该笑着是不是?”
易方棋脸上的笑容凝滞,“你---”
“方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到可以放弃一切的!”我看着易方棋,“花开花落,是因为规律如此,不是为了什么事什么人---”
“好了---”易方棋微微带怒,但是声音依旧温柔,“名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易方棋,”我突然有些不敢看易方棋的眼睛,“如若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一个人,不会毁灭,不会有任何的不对!”
“够了,名儿,这个世界如何,我不会管,也不会在意,只是除了你,如若你不在,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易方棋死死的看着我,眼中出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霸气和凌厉,“如若你离开,哪怕用整个世界陪葬我都在所不惜!”
第一次我听到易方棋用如此决绝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心中一惊,今日,我才见识到,所谓的易方棋,据说无人能改变其决定,狠辣凌厉,非正非邪的月落国三皇子!
我露出了一个最美的微笑,我相信此刻,冰山都能够被我融化,“方棋,如果我有想要的东西,你会不会给我?”
“当然!”方棋眼中无比温柔,“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低眸想想,然后道,“我想要一片江山,你肯给我吗?”
易方棋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看着他,他的身后,微风吹拂过柳条,不时的抚过方棋背后飘扬的长发,仿若风中的精灵,舞动,灵活,还有轻泠。
风吹拂过我,我头发微散,易方棋伸出手来,手指微动,整理好我的头发,说来也怪,虽然有风,但是他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风尽管还在吹拂,但是我的发再也没有飘乱。
易方棋抽手离开,就在那一霎那,我又闻到了那悠然的梨花香味,我以为他身上的梨花香味是因为雪梨园的梨花,此刻却发现,他的身上原来带着雪梨的味道,不是因为梨花,因为那梨花都是因为他而美好!
“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我轻轻吐道。
“倾城一笑,英雄连江山都不要!”易方棋轻轻道。
“可是我喜欢,”我抬头笑的更甜,“我这个人,不喜欢闺阁,不喜欢拘束,喜欢自然,也喜欢天下!如果我要你手中的天下,你愿意给我吗?”
我在赌,我赌他一定不会不答应,我如此叛逆的话,如果别人听了,我想定然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吧!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手中有的,尽数给你。如果没有的,我也会去取到,给你!”易方棋轻轻笑道。
风吹拂着衣襟,簌簌有声,我眼中氤氲,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远方身影渐渐小去,易方棋不会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她说话了。这些话几乎成了她的遗言,这个愿望也成了她的遗愿。
易方棋手中微微一动,满树的叶子如同花雨般洒下,飘飘扬扬,美得不是人间。如今的易方棋功力更上一层楼,几乎达到化境。
我不知道方向,我随意的走着,就在诺大的湖边,我停下来,唤出了雪儿。
我坐在地上,抱着雪儿绒绒的大脑袋,闭上了眼睛,“雪儿,我累了!”
“累了就歇会吧!”雪儿大大的爪子轻轻的拍拍我,口吐人言,“救人够你累的了!”
听到雪儿说话,我吃了一惊,“雪儿,你怎么开始说话了?”
雪儿平时就算是和我说话也都是心灵交流,除了那次在血涌温泉,这次,是在外面。
“名儿,我可以这么说话,你不开心吗?”雪儿的声音消去了青涩,略略成熟了。
“开心啊,说明你功力大进了呗!”我闭着眼睛,把雪儿的脑袋抱的紧了紧,“雪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活不久了?”
“你乱想什么,不会的哦!”雪儿心中默默补充了句,你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怎么会死呢?
“可是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命不久矣啊!”我无奈,“就算是如此,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走在我前面,这个孩子,也是习家的血脉,我不想让它有事的!”
雪儿默默的没有说话,听着身边的人喃喃自语,然后声音慢慢低去,雪儿明白这个女子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所以静静的让她休息着,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雪儿忽闪忽闪眼睛,也闭上了,掩饰去了那锐利的光芒。
而久久未曾离去的易方棋看着远处雪白的一片,和缩成一团安睡的女子,如此谐和的一幕,竟也不忍打断,她确实是累了,只是那雪白的一片,是什么?如同雪色的毯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的,身下也是厚厚的雪色,如同那柔软的沙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微暗,我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自己的身上竟然是雪色的如同锦被一般的,轻轻软软的东西。
我不由得摸了摸,软软的,感觉像是云一般,轻轻的,似乎还散发淡淡的清香,一种很单纯,很清丽的味道。
我笑了,甜甜的笑了,是雪儿,除了雪儿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化形除了雪儿,还有谁能做到呢?
我抬头看看天,“雪儿,又一天结束了,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又多活了一天!”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嘶鸣声,凶悍而又猛烈,我微微一愣,这是---
无痕的声音!我急急起身,奔向马厩。看到的便是疯狂的无痕。
无痕几欲挣脱缰绳,我急道,“无痕!”
无痕看到我的到来,似乎有几分欣喜,脑袋晃个不停,如雪的四蹄不停的刨着地面,似乎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我不解极了,“无痕,你怎么了,你的主人不在这里啊!”
本来有些安静的无痕,突然又嘶鸣起来,比刚刚更为甚之,我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