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有些事情真的看明白了,什么虚名,全是假的,只有真情才是真的,”方忆眼中淡然,“所以,哥哥,生命中最重要的,是现在拥有的真情实意啊!”方忆看着方棋认真道,“所以,三哥,不要放弃!”
方棋越来越激动,紧紧的扣住了方忆的肩膀,语气都有些颤抖,“五弟,你说的--都是--真的?”
“恩!”方忆肯定的点点头。
“五弟!”方棋激动异常,重重的拍了拍方忆的肩膀,“好兄弟!”
“啊!”方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方棋关心道,“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
说完,起身,“不用了!”方忆拉着方棋,“刚刚碰到伤口了,没关系,只要哥哥不怪我,我比看什么大夫都管用!”
方棋笑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嘴这么贫了!?”可是话语中确是无尽的关怀和纵容。
“三哥,我想回国了!”一阵笑声过去后,方忆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什么?”方棋一愣,不由得脱口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在这里很好吗?”
门外的我也是不由得一惊,方忆要走?那么,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了?
“三哥,我知道,有了名衣在这里,你是不会走了,可是那边的事情你,你不能不要啊,所以我会回去帮你---”方忆道。
“五弟!”方棋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沉声道,“你说,如若有了天下,那么还能有机会得到她吗?”
“三哥?”方忆一愣,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在外面也一怔,方棋什么意思?
“三哥,你的意思是---”方忆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不要天下了?”
天下?易方棋是---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方忆,你要明白,帝王是不能有情的,特别是爱情,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拥有一份爱情,那是奢望,那是不可企及的梦想!”方棋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方忆道,“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她便是我的整个天下,我不会放弃我的势力,因为我要保护她周全,可是,天下,已经不是我要的了!”
“三哥!”方忆做梦都没有想得到,短短几日,只是来平阳王朝短短的几日,会让傲视群雄,一心要得江山,睥睨天下的三皇子,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
“只怕,如今,父皇和母后也不会答应了,这些年,他们的栽培,你的努力---”方忆叹息道,“你要护她周全啊!”
方棋出奇的凝重起来,如今这个决定给了父皇和母后,他们一定会大惊失色的,名衣的安全,却是---但愿,父皇母后可以体谅。
“方忆,你回去以后,看看情况,试着和母后交流---”方棋想想道。
“我会的,”方忆点点头,“相信母后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小到大,你做的决定从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父皇和母后,也是了解你的!”
“她要的是遨游天下,就算不能走遍天下,那么她的心也要畅游天上地下,区区一个王府,一个京都,是困不住她的,”说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方棋的脸上尽是温柔和宠爱,“所以,我会陪着她,有她的地方,就有我,看尽世间芳华,看尽人生百态,看尽朝阳潮汐,日升日落---能陪伴在她的身边,此生足矣!”
“三哥,你别忘了,她现在时南王妃,而且她还有南舒辰的孩子,你认为她会随意离去吗?就算是她会走,那么,南舒辰呢?他堂堂辅政王,会让自己的王妃和骨肉流落在外吗?”方忆担心的问道。
“呵呵,”方棋笑了,“你说呢?”
一笑倾国倾城,就算是天下最美的色彩也在这灿然一笑中失去了光泽。
“这是为什么?”方忆不解极了。
“因为,她不一定会有多少时候看到这些了,说不定她都没有时间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世,更说不定,她连明天都没有---”说到了这里,方棋神色中难掩悲痛,“生命是短暂的啊,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换取她短暂的快乐!”
越听越心惊,方忆终于忍不住问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短暂的快乐,她好好的,你怎么说---”
我也不解极了,听方棋的口气,似乎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凝神继续听着。
“她---”方棋深吸一口气,“方忆你不知道,她已经冰咒深中---”
“冰咒?”方忆疑惑道,“这是什么?”
“菩提木侵体导致的寒冷,发作之时一次冷过一次,昨晚是第二次,”方棋断断续续道,“而且,冰咒最危险的便是--”
“什么?”方忆追问道。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认真听着,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师兄不想告诉我吗?
“自我了断!”方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结束生命,剑说,她这么爱自己的孩子,或者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不敢相信啊,我不能有一丝的疏忽,让她有机会---”
我不由得倒退几步,自我了断?冰咒侵体竟然是如此,那么方棋,他在---他在干什么?
既然我的生命已经无多,我怎么连累他为我放弃一切,包括,人人梦想的皇位?
“那没有办法吗?”方忆追问道,名衣也是自己的朋友,想到她居然受如此之苦,心中也是心疼万分。
“只有铁情神医,不过,铁情如若知道她是皇亲王的徒儿,只会杀了她!”方棋忧心道,“我和铁情神医有交情,已经通知他了,但愿在他发现名儿身份之前,可以帮名儿解掉冰咒!”
我不由得吃惊,原来铁情师叔是易方棋请来的,师尊和师叔之间到底是何种恩怨,居然会让师叔杀了我?
我不由得想起刚刚和铁情师叔的对话,没有说明我的身份,是天意吗?还是别的---
“可是,你答应铁情神医的事情---”方忆道,“铁情神医会让你做什么呢,做什么来报答?他可是---”
“管不了那么多,方忆,”方棋笑道,“天下在我心中都没有名儿的一个笑容重要啊!没有天下又何妨?况且是铁情神医呢?”
如此不顾一切的爱,如此愿意付出一切的爱,却只求我的一个微笑,易方棋,你到底---
天下在你心中都不是最重,我在你心中却是唯一,易方棋,你要我怎么办啊!
不能再听了,不能再继续听了,我悄然离开了。神思恍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自己的冰咒之劫,还是易方棋那用天下来爱的勇气的决心?我不知道,既然生命已经无多,那么我也不必顾及什么了,我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呢。
屋内,谈话已深,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悄然离去的倩影,只是沉浸在欲罢不能中。
“三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回去帮你处理事情---”方忆道,“哥哥你就安心在这里吧,最好等你回去的时候,把嫂嫂带回去!”
方忆居然也开起了玩笑,方棋神思飘渺,“但愿---”
是的,话未说出口,可是却早已刻在了心里,但愿名儿健康平安无忧,但愿,自己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但愿,冰咒得解。
我走出了蕖然阁,刚刚走到门口,胃中一阵难受,我忍不住弯下了腰,眼泪在眼眶中打滚,说不清楚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刚刚听到的事情。胃中的酸涩,让我觉得突然有了发泄的当口,我一边哭,一边吐着。
“这位姑娘!”突然一个和蔼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耳边,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个和蔼慈祥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皱皱眉头,仔细的看了看我,然后随手搭上了我的手腕,我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看着我,笑了,“不妨事,姑娘你,不,夫人是害喜了!”
我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明白,“您是大夫吧!”我看着他背着药箱,歉意道,“您老要出诊吗?真是抱歉啊,劳烦您还要关心我!”
大夫笑了,“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不过,老夫却是有病人,夫人你---”
大夫不放心的打量着我,“你就一个人吗?”
我点头道,“是啊!放心,我有朋友在呢,您老放心吧,您既然有病人,那么我实在不能再耽搁您老了---”
大夫点点头,“既然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夫人你要千万小心啊,这辅政王府还有病人等着呢,老夫得先走了!”
说完提步准备离开,我蓦然听见辅政王府,我心下一惊,谁生病了?
“等等!”我唤住了那位大夫,迟疑问道,“您老说辅政王府有病人?谁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大夫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解释道,“大夫别误会,我住在王府,我想问谁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夫是外科大夫,别的不清楚,好像是重伤---”
我心中有些着急,道,“我和您一块走吧!”
然后我随手叫过蕖然阁的小二道,“告诉方老板,我回王府了!”
没等他反应,我已经和大夫一起匆匆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