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故事,能比我们这位百晓声先生说的还好呢?”突然一个懒散但又有压迫力的声音响起。
我们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华衣男子,长的很漂亮,星眸闪闪,虽然是华衣但是没有给人丝毫纨绔子弟的感觉,反而像是坠落凡尘的谪仙。我玩笑之心顿起,开口道,“这位大哥可真是美啊,让我们几个女子都动容了。”
“小姐也一样啊,不是凡间绝色么!”他居然也在开玩笑!
“这位公子,请问有何指教?”衫儿正色道。
“不敢,只是听这位姑娘说她的故事比的上我们百晓声先生的,所以请小姐指教指教。”话语中带有几分凌厉之气。
我赧然,原来是我犯着主人了。我苦笑,道,“想必公子是菊然楼的人吧,小女子无意冒犯,更无恶意,只是听到百先生讲书,一时兴起,况且小女子知道的无非是女儿家的故事,岂能和百先生相比?”
那男子面色沉静,道,“原来小姐是性情中人啊,既然如此,赶得如此凑巧,那就请小姐稍后讲个故事,让众人评论如何?”
我见推脱不去,看了看衫儿,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笑了笑,“如此,甚好!”
“如果公子不介意,请坐?”
“那就不客气了?”说完翩然坐下。
我思绪万千,轻轻落座,一边品茗,一边看着百晓声讲书。
“西空山崖,云雾缭绕,无人知其深浅,崖高万丈---”
“禅儿,你看百先生讲的怎样?”衫儿问道。
“恩,很好啊,西空山真的神秘啊。”衫儿神往的答道。
“确实,不过浅影,你认为你和这位百先生比----”衫儿突然转过话题。
我微微一笑,“比,为什么要比呢,先生是先生,我是我,况且,先生不一定不优秀,而我,也不一定不好,只是故事而已么,都是世人传下来的,百花齐放岂不更好?”
华衣公子微微一愣,复又道,“小姐真不是普通女子,居然有如此胸怀.在下佩服。”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公子就不必担心我会生事了,我只是喜欢听故事----也知道几个故事而已。”
“在下不敢全信!”表情未变,轻轻吐道。
我轻轻一笑,这人好有意思。
转眼酒楼掌柜上来走到华衣公子跟前,行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华衣公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道“一会百先生讲完书,告诉大家,有位姑娘要为大家讲个故事,请百先生也留下吧。”
掌柜迟疑了一下,却仍道,“是。”说完走下楼去,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不久响起了一阵掌声,我不禁一叹,百晓声,确实名副其实!
“浅影姑娘,请了!”
我一愣,转头惊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华衣公子微微笑道,“方才这位公子叫的难道不是你的名字吗?”他反手一指衫儿。
衫儿一愣,转而笑了,道,“公子真是好记性!”
“客气,不过是多了个心眼罢了。”
我浅笑道,“如此,小女子便献丑了!”转身慢慢下楼,走到百晓声面前,道,
“百先生好口才,小女子佩服,小女子曾经听过一些故事,借此机会,请先生指教,也请各位指教。”说完我向众人微微颔首。
“好,老夫洗耳恭听!”百晓声笑道。
我稍稍想了一下,便道,“小女子素来佩服刚强女子,这个故事以一位姑娘命名,叫做‘连城’”
众人一片叹然。我继续道,
“晋宁,有孝廉公,公女字连城,工刺绣,知书,父娇爱之。出所刺《倦绣图》,征少年题咏,意在择婿。生献诗云:“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又赞挑绣之工云:“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女得诗喜,对父称赏,父贫之。
“此生曰乔生,晋宁人,少负才名,为人有肝胆。年二十余连城与乔生一见倾心,来而去往,终成知己,连城更暗下决心,非君不嫁,然而孝廉公嫌贫爱富,将连城许给商贾之子王化成,王非善类,欺压良善,鱼肉乡里,为众人所恶。连城思念成积,久病不起,大夫言病症闻所未闻,脉象似断还续,五脏六腑皆已损坏,告知孝廉公准备后事。然幸得西域高僧相救,终得保住性命,高僧曰,若想康复,必以连城心爱之人心头之肉为引,乔生闻之,割肉赠之。然而最终连城七窍流血,心痛而亡。
“这是为何?”众人皆惊。
“为何史孝廉之女连城得此怪病,得乔生胸肉为药引,最终难逃一死?”百晓声疑惑问道。
我微微一笑,继续道,“此中另有内情,容小女子讲来---
“县中并非只有孝廉一家,另有太守,也姓史,这史太守也有一女,名宾娘。太守与孝廉平时虽不为恶,但也不为善,两府富甲一方,但是却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更为甚者,两人事事相争,从不相让,一次城隍庙会,连城宾娘齐遇乔生,乔生妙语连珠,幽默风趣,巧妙化解了太守与孝廉之争,两女不约而同芳心暗许。连城贤淑温柔,宾娘机灵爽朗。乔生知二女心意,然却不愿伤两女之心。
一次盛宴之上,孝廉以文会友,为连城选婿,乔生以一首‘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夺得头筹,雀屏中选。乔生与连城日渐情浓,此时王化成逼婚,孝廉棒打鸳鸯,势要拆散佳侣。
本来连城才貌双全,乔生也是状元之资,两人本是天作之合,无奈啊。可怜连城心痛难耐,久病成灾,终于生命垂危,幸得西域高僧救治,高僧言药引需心爱之人心头之肉,王化成不肯割肉,乔生闻之,赠肉救之。
岂料途中另生事端,乔生割肉之后,伤重不能行,便托宾娘将药引转交连城,宾娘得之乔生舍肉救连城,便知乔生心系连城,伤心欲绝,勉强支撑到家,终于倒下,昏迷中,仍不忘叫父母将药引送到孝廉府,宾娘病重,巧得西域高僧诊脉,宾娘连城病况如出一辙,也需乔生心头之肉救命,太守爱女心切,私自将药引给女儿服下,用猪肉替代,送到孝廉府。
“哦,难怪,难怪连城会死,那么后来呢?”众人恍然大悟。
“连城病况初时好转,孝廉做主将女儿嫁入王家,新婚当日,连城病发身亡。
底下一阵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