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达小灵隐村,白衣少女就已隐忍不住,连连吐血。穆北凉见她伤势不宜颠簸,需尽早治疗,便命融香快马加鞭先行前往小灵隐村为他们安排客栈,而他则将白衣少女带到一处隐敝的红树林里,用日月经轮为她输气疗伤。
经过一晚的输气治疗,白衣少女的伤势在日出前已渐平稳。她安祥地平躺在沾满露水的草丛里,静静的睡着。
清晨的风带着湿泥未醒的惺忪轻轻拂过,慵懒地扬起白衣少女面上染血的薄纱,撩撩酥酥,随风微微翘起一角,现出她惊世花容的一瓣秀色。
穆北凉看着她掩映在雾岚中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拨开云雾,揭开她面上梅点丛生的薄纱,顿时一张清秀如水的脸庞映入眼帘。
穆北凉见之,怦然一震,霍然脸红,低下头,不敢再用凡人污浊的目光触及她那仙境幽兰的容光。少顷,不禁微沉一叹,顶着头皮热辣,收敛心神,将她脸上桃红血污擦拭干净后便背着她朝小灵隐村方向一路奔去。
“回答我,为什么要救我?”白衣少女神色哀伤地扒在穆北凉的背上,泪眼晶莹。
“救人还须要理由吗?”穆北凉背着她,乐观地笑了笑。
“可……可我……可我并非人类,我是墨牙一族的……,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妖怪。”白衣少女仿佛很难启口,难过的语气里盛满了她内心的纠结和自悲,但她还是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呀!”穆北凉不以为然地耸肩一笑。
“你不怕我会很凶残地吃掉你吗?”白衣少女神色敏感,语气微急。
“至少你现在不会。”穆北凉爽朗的笑容依旧停在脸上,风趣地又说:“你现在的早餐还要我去为你准备呢,但你别指望我会学佛祖那样割肉喂鹰哦!”
白衣少女见他神色美好,目露真诚,虽是玩笑,但也足已让她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下来,好似一缕春风敲开了她尘封的心扉,带来了温暖,消融了她冰雪覆盖的世界。
“我叫穆北凉,你呢?叫什么名字?”穆北凉嘻嘻问道。
“我叫熹薇,日翼熹薇。”
“日翼?”穆北凉听到她姓“日翼”,不由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问道:“难道你是墨牙一族的公主?”
熹薇紧咬下唇点点头,思绪万千,无不伤感地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不是一个国破家亡的亡国奴。”
穆北凉听到“国破家亡”四字,心中一颤,悲凉万分,不知如何用言语去抚慰她那颗破碎的心灵,毕竟当年墨牙一族被灭时的惨景太令人揪心了。
“如果昨天死在玄瑛的手上,兴许我现在会好过点,至少不会这么痛苦的活着。”日翼熹薇自欺欺人地苦笑着,直至哽咽。
“你说的玄瑛是昨天那个和你比武的红衣少女吗?”穆北凉又问。
熹薇点点头,软软地说:“她是月复族的公主,也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
“朋友?”穆北凉听到此话,震惊之余有些纳闷,不解问道:“既然是朋友为何要自相残杀?”
“你认为三年前月复族灭掉了墨牙族后,身为墨牙族公主的我还有可能和月复族的公主做朋友吗?”熹薇回想当年,历历在目,无不凄凉地说:“世界上最无所不能的事情就是战争,它可以用催毁来改变一切,包括我们从小共同建立,以为是世上最坚不可催的友情。”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哀伤的泪已夺眶而出。
“如果你们的友情果真那样坚不可摧的话,我相信昨天你们俩个就不会斗得你死我活,招招要至对方于死地。”
熹薇听后,一阵苦笑,无奈感伤,唏嘘一叹道:
“算了,总之那场愚蠢的战争夺去了太多幸福、太多快乐,太多信任……”
“太多信任?”穆北凉听后不解,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因为国与国之间的不信任,‘墨牙’才会听信谗言说‘凤羽’要和‘贬龙’连手攻打‘墨牙’,而那时‘墨牙’因诸侯叛乱国家正处在内患外忧之际,不得已就去向有姻亲关系的‘月复国’求援,以为联合‘月复’的力量就可以先发制人攻打‘凤羽’,取得战争的主动权。
两国在联手前曾约定吞并‘凤羽’后,‘墨牙’会分给‘月复’六层‘凤羽国’的土地。”熹薇说到这里,不由稍顿片刻,露出一个无助且些许自嘲的笑容,继续道:“‘墨牙’太天真了,拉拢‘月复’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招来的不是一个朋友,而是一匹饿狼。
狼子野心的‘月复国’表面是搭高桥以示友谊,背地干的尽是刨人墙脚之事。明着答应与‘墨牙’联军,背地却暗当‘贬龙国’的细作与之勾结,自以为聪明的‘墨牙’最后就这样很讽剌地栽在与自己有姻亲关系的‘月复国’手中。
更为可笑的是毫无野心的‘凤羽国’被无辜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被‘贬龙’和‘月复’弄得国力大伤,丢名丢利丢人,变成如今这般四分五裂的局面。”
熹薇说完,沉沉叹了口气,眼中又是一阵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