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间,那个女人进来了。她淡漠的看我一眼,弯身就要抱起小怜。
“等一等!”我拦下她,“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她看我一眼,坐到小怜身旁。“什么事?”
“你要不要离开这里?”我问道,“小怜还这么小,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她的眼里只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露出魅惑的笑容,连日月都要失色。“你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逃?”
“难道你喜欢过这样的生活?”看着她绝艳的笑容,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她选择了流落风尘。
“我当然喜欢!”她呵呵笑道,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气。“我奉劝你,不要妄想逃跑!你以为他们出征了,你就能逃出去?你真是太天真了,这里是军营,门口有守卫!就算你逃的出去,以你这身军服,便会立刻被突厥蛮子射成箭靶!”
“不论如何,总要试一试!”虽然她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我仍是抱有一丝希望。
她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弯身抱起小怜。“随你便!我是不会逃的!”要逃跑的确不容易,最起码的是要弄清楚这里是哪里?要怎么走才能回邺城或晋阳,我想她或许会知道。
于是,我便跟在她身后进了帐篷,“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她道:“什么事?”
“这里是哪里?要怎么走回邺城,或者晋阳也可以!”
她斜瞥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汾河东面即是晋阳,是新的晋阳城!”
“你是说……”我惊讶的看着她,汾河东面是新晋阳城,哪么原先的晋阳在哪里?
“这里就是晋阳范围!至于原先的旧城,已经改为龙山县!”她从包袱里拿出一面铜镜,和胭脂水粉。“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她擦着胭脂。
我摇摇头,心里渐渐升起了希望。高成说,高长恭被派去救援晋阳,而这里就是晋阳范围,高长恭会是这个军队的将军吗?那还要不要走?
我头脑打结的出了帐篷,见到三四十人抬着担架,匆匆往外跑,我能认出来,他们都是灶头军,尽管如此我也没作他想的径直的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快走!”一个人对我喝道,“还不去帮忙!”
“啊?”我回过神,“怎么了?”
“去前线救人!全军都中毒了!”一个人肃声道,“这就是显示我们灶头军实力的时候!”
啊?我啼笑皆非的被他们推拉着往外走,“怎么会中毒?”
“敌军是蛮夷民族,蛊毒都非常厉害!”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战场,看见满山遍野的人都中毒倒地,有的还能踉跄的走,有的已经倒地不起。几个军医也忙着就地诊治。
“将军!”几个军医围到一个身穿铠甲,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身旁。
“速速派人回城,禀报元帅这里的情况!请求派军救援!”勉强说完一句话,便昏迷过去。
接下来,便是累死人的工作,能走的便搀扶回去,不能走的便抬回去。折腾到了晚上,才把人全部抬回了军营。我不明白的是既然都已经中毒,他们为什么还不攻城,却是停止了进攻。
中毒的人一开始是昏迷,后来便是上吐下泻,呕出的是黄水,其臭无比。一时间,军营里哀声一片,官兵苦不堪言,而军妓则是嫌弃万分,又不敢抱怨,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
我走进了军医帐篷,见几个军医正在商量对策。
“这究竟是什么毒?”
“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毒!”
炉上煎着一些于事无补的药,喝下去丝毫不会见效,可是又不能什么也不做。
因为怕身份暴露,我只敢偷偷的诊断了一个人的脉搏,又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虽然都中毒了,但是却无性命之忧。如此一来,我也不着急帮忙解毒,这样拖下去,一定会有主事者来军营,或许,来的会是高长恭。于是,我偷偷的在药里加了一些成分,使毒性更加显著一点,只盼着这毒能把高长恭引来。
到了夜里,我刚回到帐篷,就听见对面帐篷里又发出一些呻吟声。心下不禁叹气,小怜一定又是守在外面,我走了出去,看见小怜被一个人拽着往前走。
心中微凉,抬脚跟了过去。竟然看见那个士兵想对小怜施暴,她才是个六岁的孩子。
不假思索的,我赶忙上前推开那个人,把小怜拉到我身边,斥责道:“你还是不是人?她还只是个孩子!你竟然要**她?”
那个人被我推倒在地,满脸暴虐之气。“妈的!要你小子多管闲事!”说着,就上前跟我抢小怜。
“你简直是畜生!”我气的骂道,“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抢夺间,他的手不经意的落在我的胸口上。我惊的后退一步,拉着小怜就要跑。
“原来是你!”他几步拦下我,邪笑着,“怪不得少了个女人,怎么也找不到!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想干什么!”我抓紧衣襟往后退,发现自己的舌头开始打结。“你……不要过来!”
他淫笑着,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了帐篷里,甩在了毡子上,解开衣服就扑了上来。
“我是兰陵王的夫人!”我挣扎的使劲推拒着他,“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问!”
“呸!我还是国舅爷呢!”他撕扯着我的衣服,“乖乖的伺候大爷!”
又进来几个士兵,在一旁观望着。
“动作快点!”
“人还多着呢!”
“妈的!把她绑起来不就行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催促着。
“等等!我能解毒!”我喊道,“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别动我!”
“什么?”他的动作停住了,“你?”
“你妈的!听她胡扯!一个妓女,会什么医术!”旁边的人开始吐槽。
“我真的会!你们可以让我试试,如果没用,我也逃不出去,不是吗?”我趁机缩到一角,手有些颤抖的绑着自己的衣服,心里惊恐万分。
“这……”几个人犹豫起来,“她说的可不可信?”
见他们有软化的迹象,我保证的说道:“你们可以跟我去军营!若是治不好……我也没办法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先去报告将军!”一个人说道。
不得已,我到了军医帐篷,开始配置解毒的中药。
“还缺一味药材!”该有的差不多齐全了,我问道:“徐大夫,还有芦根吗?”
“没有了!先前已经用过,根本不起作用!”徐之涣不相信的说道,“这些药材搭配起来,根本是有毒的!”
我知道她是宫里的御医,心高气傲,根本不相信我能解毒。老头子也曾经提起过他,说他医术还行,人品太差,禁不起失败,更见不得人成功。
我道:“徐大夫没听说过以毒攻毒吗?”
“就怕是毒商加毒!这几万大军的性命岂容你一个风尘女子胡来!”他不屑的说道,“到时候,就是凌迟处死也抵不了罪的!”
我不去理会他的挑衅,毒另一个军医道:“这附近的山上是不是有这种药材?”
“这……好像是!”他犹豫的看了徐之涣一眼,“在深山里!”
我道:“多谢了!”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士兵道:“我要上山采药,你们跟着来吧!”
在几个人的监视和跟踪下,我上山采到了芦根。
回到军帐,其他军医都在抓药。把芦根清洗干净,放进了煮药的大锅中。
过了半个时辰,我把熬好的中药分成一碗碗的,分派给灶头军端去给中毒的士兵服下。经过两个时辰的等待,中毒的症状已经明显减轻。
两天后,中毒的士兵全部复原。坐在军帐里,我有些得意的看着瞠目结舌的灶头军。由于解毒成功,我便不用再以军妓的身份待在军营了,而是以一名军医的身份居住在新的帐篷,于是我在这个军营里一时声名大噪,备受礼遇。
从晋阳前来的支援的军队也在这天午后到达,刚回到自己的帐篷,便有士兵来通报大将军要见我。
心里一紧,会不会是高长恭?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将军的。
我稍稍整理仪容,身上穿的是铠甲军服,没戴头盔,太沉了。拿水粗略的洗了脸,便到了最后方的将军军帐。
越到跟前,心跳的越快。终于到了门口,两旁的士兵掀开帘子,我慢慢走了进去。
“参见将军!”我没敢抬头。
“起来吧!”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心里一沉,失望至极。不是他!我抬头,看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威严男人坐在案几后。浓浓的失望之情布满心扉,没留意他说了些什么,只隐约听见他夸奖了几句,给了些赏赐,我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