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一扯,我落在一个怀抱里。“原来你真的喜欢他!”楚惊漠愤怒、嘲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耍着别人玩很开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我哭的气噎,娘的对沈霓裳的好远远的超过我,难道仅仅是五年就能让一切面目全非吗?郎世业的那句我答应,彻底伤透了我的心。为什么,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楚惊漠紧拥着我,在耳边温柔而残忍的道:“我就是要你一无所有,只能依靠我!”
我抬起头,怒视着他,他却再次吻住了我。惊慌挣扎中,瞥见了身后的郎世业,他的眼神冰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嘴角仍是习惯的上扬,连噙着的笑都带冷意。
我闭上眼睛不再挣扎,随便吧,反正他已经误会了,不在乎多这一项。楚惊漠拉起我往回走,“你干什么?”我惊道。“要你学会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他不费力气的就能带动我的脚步。
我再挣扎也敌不过他的力气,在经过郎世业身边时,他伸手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郎大人,虽然她将会是你的小姨子,但是,这样的举动到底不好看吧?”楚惊漠扫向他抓着我的那只手。
郎世业冷声道:“放开她!”
“你们都放手吧!我不想成为邺城的笑柄!我会待到爹的寿宴结束,不会让你们没戏演的!”我自嘲的说道,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了,片刻双手同时被放开了,心也空白了一片,麻木的走了回去。歌声依旧、热闹依旧,不同的是心境。突然想起孟墨晏的提议,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现在我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去哪都好,只要离开这里。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不舒服!现在没事了!爹,我敬你!”我落座,对所有人摆出开心的笑脸。
娘坐到我身边,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凉凉的光滑,低头一看是泪滴。“娘给了你就是你的!至于贺礼,再行准备就好!”
我忍住上泛的酸楚,点点头,娘能给我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了。娘把泪滴戴回我的耳朵上,在我耳边伤感的道:“谨儿,不管你怎么想,娘是永远疼你的!”
这时,郎世业和楚惊漠也回来了,两个人都换上了笑脸,不同的是楚惊漠是得意的嘲笑,而郎世业是一贯优雅的浅笑。
突然间怀念起了在神医门的日子,想念晋阳,对我而言,晋阳更亲切一些,毕竟我在那里待了有五年,而在邺城才半年多的时间。晋阳,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结拜的兰陵王,想起他与我和小黛结拜时愤怒到扭曲的俊脸,心中不禁一笑。
眼角瞥到楚惊漠戏虐的眼神,歪过头给他一个后脑勺。我决定了,要跟孟墨晏回落霞山庄,逃避也好,没勇气、懦弱也罢,反正我就是不想再面对了。
宴席散去,天也渐渐放暗。我和师父他们离开了沈家,临走前一瞥,和郎世业遥遥相望,他难道就不想问清楚吗?明明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和强撑的冷意。
“走啊!”楚惊漠的手自然的搭上了我的肩隔断了我们的视线。
“别碰我!”我拂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坐定,楚惊漠竟然也跟了上来,悠哉的挤进我和老头子中间,半个身体紧贴着我。“你干嘛?不会骑马吗?”马车上能坐的地方就那么一点大,其余的空间倒是很大,我是很乐意让郎世业挤。可恶的他,这个罪魁祸首,故意说些令人误会的话。
“骑马累!”他丢出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
我无言的瞪着他,他怎么能这样?还这么享受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闭目养神。老头子在一边偷笑,挤眉弄眼的!那笑容真是碍眼,给了他一个白眼。真不明白,神医门和玉鸩宫是宿敌,怎么还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除了老头子偶尔玩笑似的上门挑衅,根本就不曾动过武,连玉鸩宫的人们见了老头子也毫不设防。
是我没走进江湖,还是我不懂江湖?
回到屋里我就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把泪滴又放回盒子里,看着手上的碧血玉镯,心中又泛起一丝疼痛。郎世业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要怎么一起走完这一生?
明天我就要走,不能带师父,不能带小黛,只有我自己。
去外面敲敲师父的门,只听到震天响的呼噜声。叹息一声,连道别也免了,去跟沈玄逸说一下吧。
“你睡了吗?”我走到他门外问道。
片刻,沈玄逸打开门,精神奕奕的样子。“进来吧!”
“明天我要走了!”我直接的说道。
“去哪?老头子呢?小黛呢?我师父呢?”他问了一大串。
“孟墨晏同意让我给他妹妹治病,但是不放心把她丢在这里,所以要我跟他回落霞山庄!师父就跟你们在一起,小黛恐怕也离不开斑纹豹了!”
“今天才做的决定吧?”沈玄逸沉默了一下,才问道。
“好了,要说的我已经说了!再见了!”我岔开他的话。
“郎世业不适合你!他在朝为官,而你喜欢自由,就算今天师父没有说那些话,你们真的就会快乐了?你能不顾你爹娘的意愿,抢了沈霓裳的夫婿,你不会愧疚?而他,能违背爷爷的遗命吗?初谨,有些问题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你逃的过一切,逃得过自己的心吗?”沈玄逸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只是……只是……”想反驳,却发现他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逃避。
“师父他其实,其实是喜欢你的,你感觉不到吗?”沈玄逸犹豫的道,“就像老头子说的一样,你们才是门当户对,天生的一对!”
“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治好孟芝荷的!”楚惊漠喜欢我吗?他冷清冷心的,真的也会去喜欢一个人吗?不,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好玩而已,是他无聊太久了,才会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解闷。今天不就是个好例子吗?我相信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希望看到那个人伤心、难过的,而他,就是要看到我伤心、难过。如果,这样的行为也能被称之为喜欢的话,我想我无福消受。
“你要考虑清楚了,希望还能看见你回来!”沈玄逸笑笑,“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谢谢你!玄逸!”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不希望我逃避问题。“师父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当然!不过,我可不会一直管他的,你知道,他很难缠的!”我和他心照不宣的都笑了。离别的伤感冲淡了许多,心境也开阔了一些。
第二天一清早,我便背上小包袱,直奔云翔客栈。
“老板,请问孟墨晏住几号房?”
“你是沈姑娘吧?”老板看了看我,面色有些古怪。
我点点头,“他一定跟你说了吧?快带我上去!”
“孟公子已经走了!”老板说道,“不过,他有交代过我几句话!”
“走了?”我气馁的愣在当地,不是说好一天的时间吗?
“孟公子说‘不守时的人也不会是好大夫,不必跟我回去了!’”老板模仿着他冷冷的语气和表情。
我啼笑皆非的问道:“就这些?”
老板点点头。什么嘛!我火大了,说好了一天的时间,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等我一下会死啊!“他以为这样很潇洒啊!什么守时不守时的,屁咧,我也需要时间思考的!像他这种不顾妹妹死活,死守原则的人,就是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跟他走!至于他妹妹的病,干我什么事!哼!”
亏我起了一大早,躲过楚惊漠,千辛万苦的赶过来,他说走就走,还说我不守时,好吧,是有一点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