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来了好几天,郑妃的病大有起色。至于毒香的事情始终没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可见这个藏在暗处的人很不简单。在这里见的最多的就是如月。她看起来天真活泼,跟郑妃的关系是最好的。但是好几次都能感觉到她在注意着我,每次回头都能看见她闪躲的眼神。难道是喜欢上了我?
高长恭对我的态度随着郑妃的渐有起色病而好转过来,整个人也明朗起来。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这天,高长恭拦下我笑问着。
“我叫阿初!”小小的撒了个谎,总不能告诉他我的真名字。
“阿初?”他微笑的念着,“你想要什么?”天马行空的飞来一句
“啊?”我迷惑的看着他,真的是祸水啊,随便一个笑都是倾国级别的。
“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要是能治好王妃的病,你向我要好处!现在说出来吧!”他笑道。
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挑衅他的。我歪头道:“什么都可以吗?”
他点点头,笑望着我。现在才发现,他怎么这么爱笑?看来,爱情不只能滋润女人,对于男人也一样。突然间我有点羡慕郑妃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还能有这样的美男子为她牵肠挂肚。
“我现在要上山采草药,可是只有一个人……”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尊贵的王爷出入都是用马车的,看他敢不敢跟我去爬山。好想看他狼狈的样子,我在心里偷笑着。
高长恭挑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比我还敢吹大话,真到了山上你就知道了。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喽?”
他看了我一会,开口笑道:“本王说话从不食言,走吧!”
高长恭带着我七拐八绕的来到一个规模不小的马场,四周跑着许多健壮的骏马,悠闲的吃着草。
“好多漂亮的马啊!”我赞叹道,“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高长恭负手立于坡上,淡淡的问道:“是吗?”我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啊,这么大的一个马场,多好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叩见王爷!”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赶了过来。
“起来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高长恭说着就下了山坡,我也急忙跟了过去。
不是去采草药吗?我怎么跟着他来看马来了?我跟在他身后,问道:“你不去了吗?不是说好了?”他突然止住脚步,我便一头撞了上去。
我捂着发疼的鼻子,戳了戳他的后背,“怎么这么硬?”
高长恭回头笑叹道:“总得骑马才能去吧!最近的山也得走上半天!难道你想夜宿山上?”
“我不会骑马!”我举起右手说道。
他拍拍我的肩,“我会就行了!”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经过几天的相处,这才发现他的脾气其实挺好的,五年前那次是他爷爷死了,所以发脾气,这次又是郑妃病了,他的脾气才又不好了。看来,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他对下人也很宽松,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都不会计较的。
“哇,好,好神奇的马啊!”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宽敞的马棚,里面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最特别的是马的额头上有几条暗红色斑纹,隐约像个王字。
高长恭温柔的摸着马脖子,笑道:“神奇谈不上,这是本王最喜欢的一匹马!”骏马也欣然的嘶叫两声,四脚不安分的动着。
他蹬着马镫翻身上去,俯视着我,“上来吧!”一只手已经伸过来了。
我愣愣的道:“要一起骑马?”高长恭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是男子汉,我是小女子!“快啊!”他催促道。
上就上,谁怕谁?我拉着他的手也上了马,有些不自在的往前移了移。高长恭问道:“坐好了?”热气喷在我的耳边,烧的脸开始发烫,淡淡的青草气息环绕着我,心跳的好快,我点点头。
一路上,马儿风驰电掣的跑着,经过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
“它叫什么名字?”我安稳的靠在他怀里。
高长恭问道:“谁?”我指了指马。
“没有名字!”
“给它取个名字啊!这么好的一匹马,没名没姓的多可惜!”
“那你来取吧!”他笑道,口气中有些不以为然。
“让我想想哦!”给马取名字还是头一遭,一定要想个好听的。我抚着光滑的马背思考着。
过了一会,“想到了吗?”他的口吻中带着戏虐。
蓦然间想起了《古今注》里,记载了秦始皇的七匹名马,其中有一匹名曰铜爵。我兴奋的回头道:“就叫铜爵!”唇不经意的擦上了他的脸颊,我吓了一跳,哑然无声,四目相对,他也愣住了。马嘶叫一声停在了路边。
“到了!”高长恭回过神,干咳一声下了马。
我赶忙四周看看,是到山脚下了。“是到了!”我愣愣的附和了一声。
高长恭先是看了我一会,而后逸出笑声。我有些困窘,恼羞成怒的嚷道:“笑什么笑!不许再笑了!”看着他笑的只差五体投地了,又加了一句,“成何体统!”
说完,撇下他自己往山上走,想着想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叫铜爵?”他跟了上来,轻快的问道。
“这匹马是枣红色的,正好符合了铜的颜色。而它头上有个王字,跟爵的意思相近,还有比这个更适合它的名字吗?”我笑道。
“好,好一个铜爵!”他朗声笑着,浑厚的嗓音回响在幽深的山林中,格外悦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今天的山路好像特别好走。说是采草药,走了半天也没心思在这上面。这座山本名叫方山,据说高欢的避暑行宫就修建在这里,可是来去不下几十次,我却一次也没能见到这里有什么行宫。
“等一下!”他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变得防备起来,严肃的神情让人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望着四周,问道:“怎么了?”
他拉着我躲在了高大的灌木丛中。心急剧的扑通扑通的跳动,仿佛连声音都听的到。
渐渐有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终于逮住它了!费了老子不少事!”
“可不是,没日没夜的就为了它这张皮!”
“王爷要是一高兴,给咱兄弟一个官当当,那才值呢!”
“就是不为它这张皮,还是得杀了它,不知道害死我们多少弟兄!”
“就是,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畜生手上,忒不像话了!”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我悄悄露出个头,却看见了他们拖着一条黑色的死豹子,赫然就是那天我救的那只。
当下吃了一惊,想起了那只可爱的小豹子,我没多想的就想站出来,“喂……唔……”高长恭猛然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双手紧紧的缠住我。“别出声!”
“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话?”
“没啊,你听错了吧?”
几个人回头看了看,又若无其事的走了。
“放开我!”我费力的开口,声音模糊不清。
“你保证不出声?”他在我耳边低语着。
我点点头,他缓缓的放了手。“你想干什么?”他肃声问道。
“那只黑豹还有一个小豹子要养,现在要怎么办?”我指责的看着他,“那些人应该是认识你的吧?你怕什么?”照刚才那些人的说法来看,这里的确是有座行宫,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高家子孙在这里。他还是他们的主子,干嘛躲躲藏藏的?
高长恭脸沉了下来,“我不想多事!走吧,采了草药我送你回去!”家族恩怨四个字印上脑海,我聪明的闭上了嘴巴。母豹死了,那只小黑豹该怎么办?
一路上他不再说话,只一个劲的闷头往前走。我也兴趣缺缺的在后面磨蹭,不忘四处观察着寻找小黑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