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欲带人离开,楚惊漠却道:“没什么好谈的了!”这时,红竹也率领着军队赶到。“尊主!”红竹看见我,眼里升起一丝敌意。
“走吧!”楚惊漠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转到高长恭脸上,冷声道:“三日后,两军决一死战!”手中的长戟刷的一下插在我们之间的土地上,隔出了对立的两方,随即头也不回的带着军队离开。
我要追上去,被高长恭一把拉住了,对我低喃道:“回去吧!”他手上一股湿黏,我低头一看,血正沿着我们交握的手流下来。
把视线从楚惊漠身上收回,我点头说道:“我们快回去吧!”忍不住又回头看楚惊漠一眼,心底有一丝说不明的惆怅。
回到了军营,他脱下了战袍,胳膊上、腿上都有伤,胸膛上也挨了一刀。
我弯身在他胸膛上小心的上着药,“疼吗?”伤口从左胸一直到右腹上方,要不是有战袍护身,恐怕这是致命的一刀。
他低头看着我,微微的笑着。“疼!”
听出他揶揄的口气,我没好气的使劲把药拍到他的伤口上。“疼不疼?”
他一把箍住我,拉我坐到他的腿上,霸道的吻住我的唇,深深的吸允着。半晌后,他紧贴着我的额头,笑道:“不疼了!”我气息不稳的靠着他,嗔怪道:“受伤了还不安分!”
他紧紧的箍住我的腰身,低哑的喃道:“还有更不安分的,想不想试试?”
听到他话里的暗示,我的脸腾的红了,从他腿上下来,低头继续上药。“三日后,你真的要……跟他决一死战吗?”楚惊漠的语气是如此的决绝,我不想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送命。
高长恭按住我的手,抬起我的脸,“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凤眸牢牢的盯着我。
“都有!”我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你和他,我都担心!我不想你们受伤!”
他低叹一声,没说什么,只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按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看出他眼中的不悦,我轻轻的抱住他,避开他的伤口。“就像你对玲珑一样,这辈子,注定是我欠楚惊漠的!我真的不想看他受伤!更不想看你受伤!”
他伸出手紧紧的搂住我,脸颊在我颈子里埋着,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会对你好!阿初,一辈子对你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干咳打断我们。
高长恭神色自若的放开我,淡声问道:“徐将军,什么事?”
徐显秀道:“突厥大军已在汾河东面驻扎,还有另一支军队也在向西山挺进!”
高长恭沉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严备防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三日后,务必要取得胜利,班师回朝!”
“是!”徐显秀退下。
三日后,白雾茫茫,突厥率大军分别从东面、西面包抄,北面防守。突厥率领十几万大军围攻汾水军营,意图占领汾河,进逼晋阳。
高长恭领兵迎战,大军在汾河几十公里的平地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临出征前,我为他准备好了战袍。
“你要小心!”千言万语,只能化成这一句,“我会等你回来的!”
他微微一笑,凤眸里流光溢彩。“放心!安心等我回来,我们就能班师回朝了!”
“嗯!”我取下战袍,替他穿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能不能……在战场上,放他一马?不要拼的你死我活?”
高长恭低垂着眼睛,嘴角玩味的弯起。“你觉得他需要我放他一马吗?阿初,这个我无法答应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也明白,战场上一个退让,很可能送掉自己的性命。“那……不要和他正面冲突,好吗?”
“好!”他在我唇上印上一吻,紧紧的搂住我,笑道:“阿初,要是万一我有个什么……”
“不会的!我相信你!”我慌的制止了他的话,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真怕他一语成谶。
送他出了营帐,北齐军队的十几万人已经整装待发,将军、副将、前锋都已驾马等候在一旁。高长恭翻身上马,低头对我道:“我把铜爵留下来!万一情势对我们不利,你就骑着铜爵直奔晋阳,知道吗?”
“不……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阿初,真有个万一,也指望你回晋阳搬救兵了!懂吗?”他俯身摸摸我的脸颊,“记住了!情势不对,立刻离开这里!”
“嗯!”仿佛生离死别一样,眼泪直打转。
他拿手擦去我的泪,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嗯?别再掉眼泪了,我会分心的!”
“元帅!”徐显秀在一旁说道,“该出发了!”
高长恭凤眸在我身上停了一刻,随即抽出长剑,直指长空,沉声道:“出发!”
前锋在前面开路,后面高长恭,然后是二个将军和四个副将,后面是几千的骑兵和十来万的步兵,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奔出了军营。
我扶着木栏看着大军远走,一颗心七上八下,希望他们不要正面扛上才好。可楚惊漠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和孤注一掷,刀剑无眼,只能祈祷他们都能相安无事。
远处战鼓声起,震动山河。
我奔向山坡,却什么也看不到。失望的走下山,刚到军营门口,就看见红竹站在门口。
“红竹!你怎么来了?楚惊漠身上的伤还好吗?他有没有出战?”一见到红竹,我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堆。
红竹冷眼瞧着我,嗤笑道:“既然你心里没有尊主,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关心他呢?你不知道这是对他的一种伤害吗?”
“我是真的担心他!不希望他受伤!”我知道因为楚惊漠的关系,红竹对我态度早就变了,可仍是无法把她当敌人看待。
红竹微微一笑,“你真的不想尊主受伤?”
“真的!”我道,“他对我的好,我一刻也没有忘记!所以才不希望他受伤!”
红竹露出一个笑容,走到我面前,素手一扬,鼻端一阵幽香扑面而来。
“你!”意识到不对劲,身子酸软无力的倒了下来,脑袋也昏沉起来。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把她架到火堆上,我倒要看看高长恭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只感觉到是沈汶麟的声音,然后便一点知觉也没了。
再次醒来时,却是在高高的一个木塔上,低头一看,起码有十几米高,底下堆满了干柴。四周把守着士兵,我被绑在了木塔上。
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不经意的抬眼一看,远远的看见了远处平地上激烈的两军对垒,互相厮杀的场面。有不断的从马上摔下来,也有马腿被砍断的。
这样看去,人真的如蝼蚁一般。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迎上去,这就是战场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渐渐的形势偏向了北齐一方,可以看见身穿北齐战袍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了过去。
突厥的军队一撤再撤,终于退到了木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