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表白
马上又要迎来11月的月考了。
高三有10个班级，但由于班级考试人数的限制，每次考试时，学校都要空出三个选修课教室来，这最后一个教室也是临时的13班。在1班考试的人永远想留在1班，而在13班的人今天不知明天事，谁知道下次谁比自己更差呢？
在这最后紧张的一个星期里，班主任时常来班级巡视着，在高三各年级段班级中，要数一班班主任最积极了。
项红，她带过几届的毕业班，她班里的学生是重点率最高的，每一届她教的学生上重点大学的人总是最多的，原因有三。
其一，虽然是平均分班，其实也不算平均分，高二的第一名总是出现在1班。而杨凡更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在高二分班的那次考出了和第二名差30分的差距。他一人便把平均分拉开一大截。
其二也是她的管理方法，她经常出没在班级里，许多人根本想不到她会什么时候来班级中，经常有一些偷懒的男生拿起了城市晚报看看这些天发生的新闻。每当老师出现后，这些不务正业的男生手上的报纸就可以进入垃圾桶了。原因很简单，上课是用来听课的，下课是用来写作业的。当然，也会留足一分钟上厕所，但是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绝对没有时间用来看报纸的。
其三便是她的说教，她让杨凡这类好学生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她负责的态度，孩子都来不及带，就要去教室辅导这帮高三的学生，说她是老师，更像一个母亲。
这天，她一如既往地来班里辅导学生，这一来便发现班级里多了一张陌生面孔。
一个女生正坐在杨凡的座位上，而杨凡却站在一旁，左手拿书，右手握笔，若有所思的样子。
项红自然是认识这个这名女生，她走到杨凡身边道：“林梦霜，现在这么爱学习啦！”
林梦霜见老师来了，也不紧张，她微笑道：“也不是啦！只是想好好学点东西。”
项红脸色微变，却依然面带微笑道：“好好学习当然好了，只是你坐在杨凡的位置上，让他站起来学习，他怎么学得进。”
杨凡连忙辩解道：“没事的，老师，我坐久了也累，站一会儿也挺好。”
项红看了他一眼，转头离开。没再说什么，她回到讲台上，搬了张椅子坐下。
她摆着臭脸，这么一坐，班级里全体都安静下来，许多跑外面玩的同学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拿起题目就写。
只是片刻的功夫，全班里面站起来的同学只有一人，杨凡。
杨凡弯下腰，语气温和地教着林梦霜做题。
项红看在眼里，她一直盯着杨凡的方向，但是此刻又不便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看了看教室的挂钟。
眼看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
“好了，讲完了，马上就上课了，妹妹，你快回班吧！”杨凡松了口气看了看钟。
林梦霜露出调皮的笑容，她站起身后，挽住杨凡的手臂，凑到杨凡的耳边小声道：“哥，你们班主任好像吃醋的样子，嘻嘻。”
“别闹，要上课了”杨凡催促道。
“哦。”她撅着嘴巴，瞪了他一眼后，便拿起书本离开。
上课铃响后，林梦霜已经回到了6班。
然而一班，班主任项红还在教室中，她板着张脸。
“以后我们班级里不允许其他班级的同学进来，学校早就有校规规定，学生不能互相窜班，万一东西被偷了谁负责。”
班主任没有指明谁，只是话里带刺。
但是杨凡心里特别难受：林梦霜不是那种人，就算东西不见了，也绝对不是她拿的。
杨凡只是心里想，并不敢做声。
班主任继续道：“最近我们班里也有人谈恋爱了，虽然校规早已经规定不许中学生谈恋爱，但是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了，近几年学校也不管了，老师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是谈恋爱要在不影响学习成绩的基础上谈，而且也得找一个对的人。”说着，她有意无意地往杨凡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师当年上大学也谈过恋爱，那时老师找了一个成绩和自己差不多的男生，我们决定一起毕业，一起考研究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样的感情对我们的人生是起促进作用的。老师也不反对你们谈恋爱，都高三的孩子了，要谈也找一个优秀点的谈，不要光找一些脸蛋好看的，整天不思上进的人。”
杨凡心里像是燃烧起一团无名火，他手上的笔紧握，指甲已经掐入肉里了，传来辣辣的疼。他低着头，压抑着自己，没有说话，而那只黑色水笔已经穿透了半本作业本。
他内心呐喊着：林梦霜不是不思上进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许这样说她。
班主任的消息很灵通，接着她又指出了自己班级里几个跨班级恋爱的学生。
“还有你，白斌，你以后也不要跑到3班去了，3班班主任上次很开心地和我说他们班的地都不用扫了，这还多得感谢你呀！”
“哈哈哈哈”
班级里哄堂大笑，几个男生拍着白斌的脑袋和他开起了玩笑，他也只是尴尬地笑着。
教室里的笑声很快打破了压抑沉闷的气氛，大家都开始笑话白斌等人。
而杨凡，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力一画，作业本就被划开一道口子，而那只黑色水笔笔尖也弯曲了。
蔡志苗见他情绪有些激动，急忙将他手中的笔抢了过来，暗示他不要爆发情绪。姚贝贝也不时地回头看着杨凡，她从来没有见过杨凡这么生气过。在姚贝贝的心里，杨凡这位绝世天才是不会动情绪的。就连上次月考，他从全校第一突然掉到最后几名，他也依然自信地微笑着。她佩服杨凡的学习态度，更加欣赏他自信的样子。她努力学习着，希望有一天，自己足够优秀，他会注意到自己。虽然现在和他差了30来分，但也算是全校第二的水平了。她取得满意的成绩，却依然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她和老师一样，也讨厌这突然出现的林梦霜。只是见他为林梦霜已经失去了曾经那副淡然自若的处事态度，慢慢地变得浮躁起来，变得受情绪控制。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笑不出来，他的情绪已经带动了她，他时而愤怒时而悲伤的眼神让她不安，她想帮他，只是他和自己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好朋友都算不上，又有什么理由插手他感情上的事呢？
教室外面，英语老师已经等了很久，见项红说完后，他走进教室微笑道：“你们谁又不听话，惹你们班主任生气了，你们班主任教训的好。”
教室里有人窃窃私语道：“是训的好啊，又浪费了半节英语课，最讨厌上英语课了，还是听班主任说人生大道理好。”
后半节英语课，杨凡怎么也听不进去了，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平时就算是晚自修停电了，他也能拿起手电筒淡定的学习着，而这次，他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一下课他就冲出了一班，往楼下走去。
杨凡很快找到6班，这是他第一次来6班门口，他对着正在收拾书本的林梦霜喊道：“林梦霜，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林梦霜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是一抬头，她就开始担心了。他表情惶恐，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仿佛是一个经历了巨大战争后的逃兵，颇显狼狈。
操场上。
杨凡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一脸愁苦的样子。林梦霜大概猜到他不开心的理由了，只是一直不敢说话，怕他会生气。
下午的凉风吹拂着，吹得草坪的青草已经微微泛黄。夕阳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沿着跑道流动着。她低着头，任风吹乱了她的发梢，头发在空中飘荡。但这一身秋装校服怎么也挡不住这份凉意，双手交叉在胸前，忍住寒冷侵袭，慢慢地趟过草坪。
终于，他拉住了陪他散步的林梦霜道：“林梦霜，你以后不能再进我教室了。”
林梦霜表情呆滞，她惊讶地看着他道：“你，你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你了，是这样吗？”
杨凡愣了半响，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刚想要解释一番，却发现她的眉头微皱，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安变得气愤。
见他无动于衷，显然是默认了，她以后都不能找他了。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害怕了，害怕她走得近了吗？
林梦霜已经压抑不住愤怒悲伤的情绪，她眼角泛红，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了杨凡道：“哥，哥，你真的以为我喜欢这样叫你吗？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那么爱学习吗？好，如果你是这么想的……”
没等她说完，一个拥抱堵住了她沙哑的声音，无论她怎么拼命挣扎，都挣脱不开。
“如果注定你不能来找我，就让我去找你吧！林梦霜，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因为我失去了理智。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你坏话，不想看到你哭泣的样子，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拼命的想你。没有你，我无法再冷静学习，没有你，我就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
杨凡的话久久回荡在操场中央。
没有你，我就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
凄冷的秋风吹拂着他的衣襟，却吹不进他炽热的内心。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此时的他百感交集，脑海里浮现出对与错，是与非，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肯放开她，此刻，他不想管以后会怎么样，他只想紧紧地抱着她，不再放开。
突然感觉到肩膀温暖了，湿润了。
她无声地哭泣着，伸出双手抱紧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