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眼碧色,绿色的山,绿色的草,绿色的树,绿色的花,甚至,绿色的悬崖……
聂凤芸起身,却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树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只能保持这个动作不动。
树下,依稀可见两个人影,只是被茂密的枝叶挡出,根本就看不清两人的模样,只看出是一男一女。
女子穿的火红的衣服,娇艳似火,看似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绿色和红色不着是最相配的吗?且就这么站着,也别有一番风韵。
而男子则一身玄衣,黑色花纹,看似朴素,实则绣工精细,那些穿着男子身上显得累赘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像不存在一样,自在轻松,丝毫不拘束。
聂凤芸打量着,两人已经边说边走向了悬崖,但那男子似乎毫不知情,那女子会走向那悬崖。
经过上一个场景,聂凤芸轻易地看出,那女子是要跳崖。
也不知道是怎么,这次居然不是灵魂体了,她倒是深深的被树枝卡住了。
突然间,只听见男子道,“和我回家吧,这种流浪的生活不适合于你。”
“说什么合适不合适,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而且,让我和你回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女子满怀惆怅道。
“你为何不肯跟我回家?难道就因为我做错了那么件小事,你就要离开我吗?”男子显然有点激动。
从聂凤芸的角度正好看见男子眼中的血丝。
“不是因为那件事。”女子叹了口气,“你觉得,我真的还能回去吗?回去了又有什么用?那里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人情温暖!倒不如放我一个人孤独的流浪。”
男子一听,快步上前,抱住女子,将头压在女子的肩头。
“不,我不允许,你不可以这样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年?”喘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女子轻笑,“你是帅,而我只是小卒,根本不足为奇,你何苦缠着我不放?”
还记得七年前,她因为喜欢他,偷偷的去兵营当兵,就是为了偷偷的看他。
和他一起上战场,就算帮不了他什么,最起码在危险关头可以救他一命。
可没想到,在出征前,终是被兵营的一个伙计看出了破绽,她试图拿钱收买,可在他兵营里的,哪有贪钱易受贿赂的,那伙计根本不买她的账。
按军规,她这样是要被杀头的,可那伙计看她挺小,认为她是好奇才来这的,便只是让她出了兵营。
她知道以后不能近距离看他了,便只有经常来兵营偷偷看他几次。
可有一天,烈日炎炎下,她终是热的挡不住,倒在了地上,却不想正好被路过的他救下。
日久生情,两人倒是情愫暗生。
可他,却在一场战役中失去了踪影……
她在战场上找了他七天,可哪还有他的身影,她只有闷闷回家。
她暗想,如果他死了,她定会去陪他,无论地狱或黄泉……
可天似乎不如她意,就在她想死的那刻,听到的是母亲对她说的,“三天后,君家来接亲。”
她蓦然回神,君家,不就是他在的君家吗?那来接亲的是不是他?
抱着这个期望,她等到了三天后,可进新房的,怎么可能是他。
接亲的是他的三弟,他说,“我知道喜欢的是我大哥,可我就是看不惯他,我就是要将他身边的一切都夺走,反正他已经死了,也不会知道了,但我就是要他死都死不安生!”
她一听,当即撞向墙壁,倒在血泊里,脸上是开心的笑。
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
可是她不知道,他没死,她也不会想到,他的那个三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他。
他看到这一幕,没想到她会爱他到这种程度,笑着将她救了回来。
……
“我原以为你是真的爱我,没想到,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女子回想至此,露出笑意,却满脸恨意的看着他。
男子震惊,后退一步,“你,你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纸终究包不住火,你只是在自欺欺人的以为我根本不知道。”
她接着说,“你只是想用我的身份保住你大将军的位子,把我的心和情贬的分文不值。”
“那你……”男子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子笑的大声,抬起头,聂凤芸正好看见了她的模样,不正是木婉清的样子吗?
“你是不是想说,我明明知道,却不揭穿你,是吗?君利岩,你是真不知还是装傻?我正是因为爱你,才愿意被你利用,可是你呢?你将我的真心当什么了?!”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
女子慢慢后退,“是啊,怎么会明白,怎么会明白……”
说着一句一句,慢慢的泪如雨下。
君利岩像是看出了女子的意图,道,“宁依,你不要动,不要动!”
可宁依根本不理会他,反而走的更快,最后,竟是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宁依——”破空长音,满腹悲伤。
可她听不到了。
利岩,我终于可以去陪你了……那个人不是你,你早就死在那年初冬的战场上,是我没第一时间去找你,你不要怪我,不要……
她掉下去后,聂凤芸终于拜托了树枝的禁锢,跳下树,看着悬崖,她不怕君利岩看见她,因为她知道,他看不到。
只在心里悲哀,又是一场背弃,可她却不知,这是她的前世三生中的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