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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佟馆长眼中现出惊讶之色,这孩子什么都懂,看事情也很透彻,就是过于沉默寡言了,性格也太内向,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他微笑着说:“不要忙于下结论,你回去考虑考虑,这事不急。你先回去吧!”

她说了再见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华主任从里间推门走出:“怪不得那班的学生都说她是个怪胎,她确实与众不同得很。”

风和日丽的午后,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下,四岁的张鹤围着她开心地又跑又跳。

她轻声警告他:“小鹤,慢点儿,不要摔倒了。”

张鹤睁大黑亮的眼,抱紧手中的彩色故事书:“姐姐,故事书真的是买给小鹤的吗?姐姐给小鹤读吗?”姐姐用自己的零用钱给他买故事书了,姐姐真好。他最喜欢听姐姐给他读故事书了,好开心。

少女清丽的脸上现出温柔的笑,她靠着树杆坐到地上,向张鹤招了招手要他到自己身边来。张鹤跑到她身边,坐到她的怀里,将手中的故事书翻开第一页,等着姐姐读书里的故事。

她轻轻怀住坐在自己腿上的弟弟,低头看他翻出的那页,轻声读着彩图下面的文字。

一阵风吹过,画面转到了小镇的车站。她拿着简单的行李跨上车站的月台,憨厚朴实的继父搓着手只说了一句“要小心”再也说不出其它话。小鹤泪眼汪汪地目送她上了火车,小脸上满是不舍的神情。

她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后,望向打开的玻璃窗外。被继父抱着的小鹤正在向她挥手,见她向自己看过来,小鹤吸着鼻子说:“小鹤等姐姐回来读故事,小鹤一定会,很乖的,姐姐要常回来,看小鹤。”说着又哭了起来。

她轻声说:“好”。

火车慢慢驶离小镇的车站,挥动双手的小鹤与继父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她的脸上浮现茫然的神色,不知道等着自己前行的路是怎样一种样貌,自己要怎样走下去。母亲终究是没来送自己,出家门时,母亲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母亲的脸上仍是平日待她的冷漠表情,没有离别的不舍,没有任何担心女儿的蛛丝马迹。C大啊,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曾经想过,若自己死了,是不是周围讨厌她的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十四岁那年,她差点跳湖,一个路人拦下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别人不懂得疼爱你,你更要好好疼爱自己,为自己好好活着。

想起母亲前一天对她说过的话,她的泪悄悄滑落。母亲说:“你也长大了,自己的日子要自己过,放假就不要回来了。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继父每年只能给你汇一次学费,直到你毕业。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冷、好冷,冷得心都打颤。一个人茫然无措地站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她很害怕,她伸出手,希望有人能将她拉出浓雾,被遗弃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可是,周围除了浓雾,除了孤单的她,什么也没有。她不停地挣扎,急着找到出口。

满头大汗的她霍地在床上坐起,心有余悸地抱紧自己的身体,原来只是梦啊!好久没有想起小镇上的人与物了,还以为自己完全忘记了,原来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明明已经不在乎那些东西了,为什么突然又梦到过去,梦到十九岁那年离开小镇时的心情?十年的时间,过得好快呀!

时钟指向五点,她重新躺回去,用薄被将自己紧紧裹住,虽然睡不着了,但她还是闭眼躺着,一动不动。

六点刚过,她起床洗漱,准备早饭。七点钟她将丁琪叫醒要她与自己一同吃早饭。

丁琪原本想继续赖床不起,不过想到一件事,她立马清醒过来,不确定地问:“海月,你要我跟你一起吃饭?”

秦海月无关痛痒地说:“不想吃就算了。”

丁琪马上冲进洗漱间,简单洗了把脸出来,开心地坐到桌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等填饱了肚子,丁琪将脸凑到秦海月面前:“海月,你的气终于消了。你知道吗?已经五天了,五天,天呀,我有五天没吃到你做的饭了,海月,这次你也太狠了吧!”以前海月生气两、三天就好,这次可严重了,发展到五天了,已是两人相识以来的最高纪录了。

秦海月低头吃自己的,并不搭理她的唠叨。

丁琪愤愤地说:“江子默那个臭小鬼,害我五天没吃到海月做的饭,看我怎么修理他这个罪魁祸首。臭小子,我丁琪发誓,跟你没完。”她呲牙裂嘴地样子说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换作其他人,早笑翻了。不过,遇上秦海月这个怪胎,她要逗对方发笑,那可真是个艰巨而极富挑战性的任务。

没有将人逗乐,她泄气地倒在椅背上:“海月,我都自毁形像地做到这般地步了,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笑一个嘛!”

秦海月将碗中的饭菜吃净,开始收拾碗筷。在背对丁琪时,她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心里想着,小琪真会耍宝,有这样一位不嫌她怪异的朋友,真好。自己应该不是一般的怪吧,生气的方式与别人不同,生活的态度与别人不同。别人都在努力的活着,为了心中想要实现的目标,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自己,好像只为活着而活着,没有任何想望,没有什么梦想。这样的自己,对常人来说,不仅怪,还很无趣呢!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拿了手机,身上戴了点钱,问仍赖在沙发上发呆的丁琪:“中午想吃什么?我过去给你们做。”其实自己是喜欢和他们相处的,否则不会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做饭吃的!即使自己不说话,但听着他们开怀地笑,天南地北的谈天,自己的心里也会跟着开心起来。原来自己真是个非常奇怪的人呢!虽然知道这点,但是,她不想勉强自己改变什么,因为,她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活着她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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