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雪儿还是把检查交了,每个人的个性都不一样,人这一生,可能要遇到形形**的人,踏入社会,就要学会让自己适应和不同的人相处,因此,雪儿还是很想找出一种适合和主任的相处方式的,她相信,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通过努力,是可以改变的,如果交检查,能够让主任感到平衡的话,那她还是愿意服从的。
接下来的日子,雪儿尽心尽力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对主任也必恭必敬,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工作不要出错,她相信,时间,是根除成见最好的秘方。
而事与愿违的是,雪儿的努力非但没有扭转主任对她的成见,反而,加深了她对自己的反感。
一天下班后,张磊他们来找雪儿,说明天是主任的生日,大伙准备随点份子给主任买份礼物,雪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觉得,这可能是缓和俩个人紧张关系的好机会。
转天晚上,车间里的人在酒楼定了个包厢,给主任庆祝生日,主任第一次脱下工作服,穿了一身套装,那一刻,雪儿觉得主任还是挺好看的,她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呢?
酒席中,大伙轮流给主任敬酒,她笑逐言开地一一回敬,轮到雪儿的时候,她把雪儿的酒杯一挡:“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没有结婚的女孩子喝酒,有教养的女孩子是不会喝酒的,因为她们怕酒后失态,当然,没有教养的人就无所谓了。”说完,端起酒杯挑衅地看着雪儿。
雪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果汁端起来重新敬主任,没想到主任还是把她的杯子一挡:“我喝酒,你喝饮料,不公平,这酒,我还是不能喝。”
刹时,雪儿觉得自己的血直往脸上涌,原来,这是个没有正解的难题,不管她怎么选择,都注定是错误的,她没想到主任会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刁难她,刻意让她下不来台,看来她这酒是敬不下去了,如果不想个办法,她就会陷入尴尬,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她脑子一转,快速将一边的果汁倒入红酒杯,又兑了点酸奶,从果盘里拿了一片橘子放在里面:“主任,我拿自制的鸡尾酒敬您,我想,鸡尾酒很适合有教养的女孩子喝,也很适合敬给有教养的人。”
其他的人都暗暗冲雪儿挑大拇指,主任的脸也刷地红了,她本想给雪儿个难堪,不想却被她反将了一军,她只得恨恨地将杯中的酒喝了,然后借口上洗手间,走了出去。
雪儿也追了出去,她看见了主任的愤怒,其实,她并无意冒犯她,她只不过是想了个办法替自己解围而已,但她知道主任又误会了。
当她进洗手间的时候,看见主任正气恼地站在洗手台前,她赶紧走过去:“主任,对不起,我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反应,请您不要误会。”
主任看见她走进来,转身就往外走,路过雪儿身边的时候,甩给雪儿几句话:“我讨厌聪明的女孩,更讨厌聪明的漂亮女孩,所以,永远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智慧,那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最后散席的时候,主任收下了其他人的礼物,惟独没收雪儿的,并赠给雪儿几句话:“不要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以为人人都会喜欢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平时的那些表现都是发自内心的吗?你还不是摆出一幅乖巧懂事的模样来博取领导们的好感?到最后好踩着我往上爬?大家都觉得你好,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都被你的外表迷惑了,只有我,作为女人,我知道你内心的肮脏想法,只要有我在,你是永远不会得逞的,你的东西,你觉得我会稀罕吗?”当然,雪儿还要感谢主任说这话的时候是附在自己耳边说的,没有在广庭大众之下说,应该算是给自己留了颜面了。
那一刻,雪儿真的想站起来,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把酒泼到她脸上,然后扬长而去,好让她清醒一下,但是转而一想,雪儿又觉得她很可怜,她的内心一定很惶恐,所以才时刻担心自己会抢她的位置,不用雪儿报复,她本身就活在一种自我折磨中,再说,雪儿压根就没想过要跟她争什么,进厂这么长时间,雪儿越来越发现,这个工厂,可能并不适合自己发展,这个老厂跟它的年龄一样,都老了,老的厂区,老的设备,老的管理模式,整个厂区还维持着上个世纪的运转模式,这个厂子里的人,都在一天天打发日子中等待退休的那天,雪儿不想把自己的青春都留在这里,拿一生的时间去重复一天的工作内容,但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辞职,主任对她的这种态度,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她可以选择自己辞职,但绝不能被她气走,虽然一样的结果,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态度,如果是自己选择辞职,那是因为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清楚自己该取什么舍什么,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而如果是被主任气走,那就是一种懦弱和妥协,是一种逃避,是没有面对困难的勇气的表现,是一种消极的生活态度。
所以这个时候雪儿绝不能走,她觉得,就像《老人与海》中桑地亚哥说的那样,人,尽可以被消灭,但决不能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