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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补救

雪儿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卖血,因为同学中能借的都借遍了,车妈妈还等在那里,除了卖血,她别无选择。

她知道中心医院那边有个献血点,就不顾一切地坐车跑了去,去了之后就着急地跟医生说赶紧抽,她有要紧事,医生疑惑地看着她:“小姑娘,怎么这么着急?”

“恩,真的很急,有急事。”

“那好,那你先等着,我们先化验,对了,你好好看看这份协议,没有异议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雪儿胡乱在协议上签了字,就焦急地催促医生快点抽血。

化验结果正常后,医生给雪儿抽了血,然后又告诉了她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给了她一袋面包和奶,同时给了她一个献血证,雪儿拿完证还坐在那,先前那个医生看了看她:“小姑娘,你不说有急事吗?怎么还没走啊?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有不舒服,我是想问,什么时候可以给钱。”

“给钱?给什么钱?”

“献血的钱啊。”

“献血的钱?小姑娘,咱门口这么大的字你都没看见?上面写的是义务献血采血点,你还在义务献血协议上签字了,小姑娘,义务献血是没有钱的,大家都是凭爱心来献血的。”

听完医生的话,雪儿顿时傻了,原本以为可以靠献血多少也能筹措点钱,现在可好,什么希望都没有了,雪儿感觉自己一路飘着就回到了招待所,脑袋里空空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车妈妈,但她又很清楚她无法逃避,她必须去面对。

门开了,车妈妈看见雪儿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脸上还往下滴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头发散乱地粘在脸上,车妈妈看见雪儿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进房间,给她倒了杯水,“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阿姨,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车红的,我们真的是想挣点钱,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不瞒您说,我这次亏了好几千块钱,这些钱全是借的,我家在农村,家庭条件也不好,父母为了供我们三个上学吃尽了苦头,您一个人抚养车红肯定吃了更多的苦,所以我真的想把车红亏的钱还给您,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现在欠的到处是债,实在借不到钱了,刚才我跑去献血,以为可以挣点钱还给您,你看,这是针眼,没想到,人家说是义务献血,不给钱。”任雪儿再坚强,也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无助已经像颗子弹,狠狠射中了她的心脏,让她无力呼吸,她边抽泣边给车妈妈讲了自己的遭遇。

“行了,孩子,啥也别说了,阿姨也不是心狠的人,但我也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把红红拉扯大的,阿姨也苦啊。”车妈妈擦着眼角的泪,开始起身收拾东西:“可是苦归苦,阿姨也不能把你往死里逼不是?你还这么小,跟红红一般大,阿姨这就走,啥也不说了,都怪阿姨命不好啊,才摊上这事。”

车妈妈收拾完东西就走,雪儿还想挽留她:“阿姨,您再呆两天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我一定会凑够钱给您的。”

“不了,孩子,你就安心上学吧,将来毕业后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可千万不要再糊涂了,要记住这个教训啊。”

说完,车妈妈不顾雪儿的挽留执意走了,看着车妈妈边走边擦泪步履蹒跚的背影,愧疚如一把利刃,把雪儿的心割得鲜血淋漓,她在无意中,又伤害了一位母亲,她情愿自己吃苦受罪,也不想央及无辜,当初凭着一股狂热,以为能带给很多人幸福,不想却给那么多人都带来了痛苦,她决定,利用六日的时间,开始打工,一定要把欠别人的债都还上。

此后的半年,雪儿一直在打工赚钱,派发海报,在商场做促销,而且,一天只吃三个馒头,什么菜都不吃,连咸菜都不吃了,就是这样,她也没中断自己的高自考,所以半年下来,雪儿得了严重的贫血,脸色蜡黄,但暑假的时候,她还是决定留在天津打工,不回家了,一是省下来回的路费,二是可以多挣点钱。

通过几天奔波,雪儿在一条商贸街找到一份暑期兼职,给一个服装店卖服装,一个月工资四百块钱,每天雪儿都要骑将近两个小时自行车才能到小店,一站就是一天,晚上回到学校时,雪儿感到自己都快散架了,但是她依然咬牙坚持着,她知道,一个人必须有担当,才能真正成长,自己欠的债,必须自己来还。

雪儿一天还是只吃三个馒头,她要把挣的钱都攒下来还债,店主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有个七八岁的儿子,正好放暑假,便也整天在店里呆着,每到中午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会围坐在一起吃饭,桌子上摆一桌好菜,老板还会喝几瓶啤酒,孩子边吃边喝饮料,每到那个时候,雪儿都会自觉地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默默地啃自己带来的馒头,吃完再喝几口水壶里的凉水。

一次,雪儿吃完饭返回小店后,老板娘正在收拾饭桌,雪儿看见她将很多剩菜都倒进了垃圾筒里,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鱼,那么完整的一条鱼,老板娘竟然整个把它扔了,半年以来,雪儿都几乎忘了菜是什么滋味了,她不仅愣愣地盯着那条鱼,在脑海里回味鱼的香味,老板娘看她盯着鱼发愣:“怎么了?看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雪儿赶紧把头扭过来。

老板娘便也不再搭理雪儿,她对雪儿,从来是漠不关心的,她觉得,自己出钱,雪儿出力,她们不过是雇主和雇工的关系,她完全没有理由去关心她,她只关心雪儿一天给她卖了几件衣服,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整整一个暑假下来,雪儿变得又黑又瘦,但她依然很高兴,因为她赚了600块钱,至少又可以还一部分了。

10月份的时候,雪儿通过了所有高自考的课程,快春节的时候,便拿到了毕业证书,捧着毕业证书,雪儿不仅感慨万分,生活有时还是公平的,一分付出一分收获,自己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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