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那退出去的丫鬟,忽又折返了来,低头行了个礼道,“小姐要见你。”
这语气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冷淡,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听闻何歆儿今日一大早就煲了汤,乘软轿出去了。
不必想,月吟也知她是去了七王府,此刻忽然要见自己,定是在七王府受了什么气,想发到自己头上来。
撇撇嘴,她淡淡吐出二字:“带路。”
那丫鬟行在前头,领着她来到了何歆儿的闺房。
刚一进门,一盏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紧接着,是何歆儿的尖声叫骂:
“好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诓骗我!”
月吟脚步微动,与那茶盏险险擦肩而过,肩头却被飞溅的茶水****了一片。
那茶显然是刚沏的,滚烫得很。
拂去肩头的一片茶叶,她挑了挑眉,看向怒发冲冠的何歆儿:“我要是诓骗了你,你恐怕早已要打要杀了,又怎会客客气气地叫人将我请过来?”
何歆儿闻言不由语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道:“你……你分明说只要多送些汤药,七王爷就会对我动心,现在倒好,他一见我就厌烦得很,这不是诓骗是什么?”
“那他到底有没有见你?”月吟揉了揉鼻子。
如果连人都未见,那么汤药自是不会收的,要真是这样,未免太可惜,那方子是她搜了不少古籍才查到的,专治各种不举,据说药到病除,光一想想七王爷瞧见这汤药时的表情,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即便他不通药理,身旁也有个会熏香的景荣提醒几句不是?
总而言之,那药他喝是绝不会喝的,依着他那谨慎至极的性子,即便有人当场试毒,也绝不会尝上半口才对……
“他……他见了。”何歆儿很气恼,也很不甘,想了想又补充道,“见是见了,但很快又将我赶出了七王府。”
未等月吟开口说话,便有一人插起了嘴。
“小姐,若七王爷再这般冷落您,您不妨在秦姑娘手上割下几块肉来,熬进汤里,就说是您舍身割肉,以肉为引,希望七王爷能早日药到病除。”伺候在桌旁的青衣丫鬟适时凑上前,声音尖腻如蛇。
割肉给那座冰山做药引?
月吟不由一阵恶寒,恶寒过后眸光渐冷,瞟了那出谋划策的青衣丫鬟一眼:“就怕他吃了我的肉,病是好了,却从此中了情毒,对你家小姐愈发不屑一顾。不如割你的,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不会轻易瞧上你一个素不相识的丫鬟,你说对吧?”
这一问,问得青衣丫鬟一下就变了脸色,心虚地看了何歆儿一眼,接而讪讪笑道:“秦姑娘,你可真是伶牙俐齿……”
话虽如此,眼底的敌意却是怎也掩饰不住。
月吟眯了眯眼,嘴角也勾勒出了一丝笑意:“过奖过奖,我既不伶牙也不俐齿,只是助人为乐,瞧见旁人搬起石头想砸自己的脚,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