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就是秦月吟?”景荣脸色微变,有些诧异,也有些尴尬。
无人敢惹的七爷,竟被明目张胆地扒了裤子,这若是寻常人等,断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秦月吟……
众所周知,她还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一年前,秦家可谓名满京城,秦老太爷更是贵为当朝御史,却被秦月吟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亲侄女一纸状书告到了衙门,说他私受贿赂,且人证物证俱在。
不出几日,秦家老老小小皆被贬为庶民,一年之内,死的死、病的病,秦月吟这个罪魁祸首,则不见了踪影。
哪晓得时至今日,她居然出现在了笙箫楼中,从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裙来看,显然已沦为一个妓子……
看着那道削瘦的身影隐没在了人群之中,七王爷将腰带系紧了些,又系紧了些,后背有些僵硬,也不知是不是被勒的:“派人盯紧她,本王要知道她的所有行踪!”
居然以为他是断袖?
这女人真是愈发疯癫了!
七弯八拐地离了青楼三里地,月吟才慢慢停下脚步,只觉浑身发软,五脏庙几乎要造起反来,想来这几日在青楼没少挨饿。
微风一阵接着一阵,四下的小摊散发出芝麻蘸酱的浓香,令人垂涎欲滴。
伸手一摸,怀中鼓囊囊的,却不是钱袋,而是四正四方的一物。
月吟的眉梢登时挑高了些。
若没记错,上一世她为了追回一本失窃的楼兰古籍,落入了盗窃团伙的包围圈中,以至送了性命。
难道如今死而复生,这书也一同穿过了六道轮回?
掏出一看,果真是前世那个葛布包裹,边缘绣着纤细如丝的云纹,精致古朴,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传闻这古籍记载了通天之术,可令人知晓前世今生,起先月吟并未当回事,而今却有了几分狐疑……
前一秒正被无数黑压压的枪口瞄准,后一秒却在青楼妓院中醒来,若说与这书无关,她还真是不信。
然而打开包裹,里头那物却险些令她被口水呛死。
封页上印着“楼兰古籍”四个大字没错,可是我去,怎么居然是方正简体,难不成楼兰古国也有印刷机?
翻开一看,里头……竟是空的。
无字天书算什么?无纸天书都被她拿到了,简直流弊了啊……
所以,她这是被坑了么?
“姑娘,你要是不买,便让一让,不要挡着我做生意。”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说话的是个清瘦的青衣小贩,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她,脚下是写得极大的“典当”二字。
月吟心念一动,将手中的“无纸天书”晃了晃,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这儿有本奇书,你瞧瞧值多少银子?”
死而复生了一次,她可是很看得开的,填饱五脏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若被活活饿死了,无论什么稀世珍宝也是白搭。
更何况,这若真是稀世珍宝,她的名字便倒着写!
“银子?”小贩摇了摇头,“我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只收一个铜板一本的旧书……”
话未说完,目光落在那书上,忽而定住了,满脸的惊愕显而易见:“这……这是哪国文字?”
“我也不知,”月吟摇了摇头,随口编道,“这书是我从山洞里捡来的,那洞里全是白骨,我见一具白骨脚下放着个包裹,就赶紧拿了跑了出来。”
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打了个寒战,仿佛仍后怕不止。
小贩听得一喜:“不如你同我去一趟七王府,听闻七王爷最喜猎奇,你将这书的来历同他上说一说,再告诉他那山洞究竟在何处,说不定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赏赐!”
月吟先是一愣,而后只差没将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我听说七王爷极好男色,对女子十分厌恶,这桩好事还是让给你吧,到时只需将赏金分我一半就成。”
好不容易才从那冷面王爷手中逃脱,她又岂会再去送死?
“什么?”小贩似乎有些诧异,“七王爷不是与秦家小姐有婚约吗,怎么竟是好男色之人了?”
额角抽搐了一下,两下……
月吟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与这冷面王爷杠上了。
不过怀着某种侥幸,她还是佯装好奇地打听了一句:“哪个秦小姐?”
“还有哪个秦小姐?”小贩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当然是那个偷看了七王爷沐浴的秦月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