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成缕的流下，从手臂流向指尖，滴落到水桶之中。
石聂身子瘦削，不过纵然双手都提着水桶，步伐依旧稳健。
凡俗功法，用于炼体，他也算是修炼到了高深之处。再进一步，就可以突破太华一层，距离自己多年来的目标又可以迈进一步了。
前方，一双大脚踹来，石聂侧过身子，可还是被一脚撞倒在地。辛辛苦苦从山涧打来的水洒了一地。
“娄南！”石聂微微皱了皱眉，拍拍身子，去捡向滚在不远处的水桶。
“去把他身上的石块扒下来！”娄南也不正眼看石聂，只是冷淡地吩咐着。
身后的几个小喽啰嘻哈着三两步跑到石聂身旁，一把将他按住，将他身上的石块取下来，拳脚相加，一番痛打之后，直到娄南喊了声“停”，这才回到娄南身后。
娄南恨恨地看着石聂，阴沉沉地说道：“小子，有种啊，一次都不求饶。无所谓了，反正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垃圾。老子说过多少遍了，不准你修炼了！你一个丁类资质的人修炼了有何用？只会白白浪费名额！”
石聂躺在地上，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淡然地看着蓝天白云。
每次被暴打，石聂都是这副模样，虽然已经习惯了，可娄南还是一肚子火。这厮不过是个丁类资质的杂碎，但不知道从哪里想到的锻炼方法，常在身上加一些铁块石头之类的重物进行锻炼。没想到两年多过去，竟不知不觉间，有着隐隐突破太华一层的迹象。
可惜自己的弟弟，资质为丙类，还算努力，可修炼速度却一直比不上石聂。眼看门派规定的三年之期就要到来，他弟弟要想成为滕浩宗的外门弟子，要么成为太华一层，要么是参与考核中的最强才有希望。
这石聂是弟弟最大的威胁，娄南将其视为眼中钉，便想尽办法羞辱，想要拖慢他的修炼速度，甚至废了他。
“若是再被我发现，见一次打一次，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残了，看你还怎么修炼？”娄南眼中出现一丝杀机。考核即将到来，为了他的弟弟，娄南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娄南是太华三层的高手，作为滕浩宗外门弟子，如果真对石聂下了重手，碍于门规，说不定会受一点点的小惩罚。他不想，不代表他不敢。
石聂眼中一丝愤然，他缓缓站了起来，怒视着娄南，一言不发。
娄南冷哼了一声，戏谑地看着石聂，只要石聂敢出手，他就敢名正言顺地废了他。
目中的怒气渐渐散去，石聂当然不是傻子，已经忍受了这么久，还差这一时么，相比之下，那件事更重要。他的目光又恢复平静，看着娄南说道：“我明白了，不会再私下修炼。”
娄南这才满意地带人离去。石聂无奈地转过身子，拾起水桶，朝着山涧走去。
他每天的工作量很重，挑水劈柴，打扫茅厕。而且，他资质为丁，若是一般人，定然会自暴自弃。可他偏偏借着这些工作锻炼自己。
如果没有娄南，说不定他真能顺利成为滕浩宗外门弟子。这也是一般人所求的。
可这不是石聂所求的。
没有人看到，在这种情况下，石聂嘴角发出的一丝不屑。
他看了看天际，目光深邃。没有人知道他的经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目标。门派考核？太华境？切！他来到这滕浩宗，在意的是其他事情。
他来到滕浩宗，不是为了拜入山门。他纵然想要修道，可也不愿意看人脸色。他来此，是因为自从他出生以来，便一直存在的若有若无的召唤。
他本不想理睬，可那召唤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强。哪怕他曾试着远离召唤的方向，可以他小孩子的体力，行走了数里路，压根对这召唤的声音没有任何影响。
召唤的声音太强了，他厌烦了，便想着来此查看一番。那召唤，就在滕浩宗接近外门的地方。
而那里，不是现在的他有资格踏入的。虽然多次想要冒险潜入，但那是滕浩宗的外门，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的凡俗弟子那么容易的混进去？无奈之下，只有自己发奋修炼，参与考核以弟子的身份进去一探究竟。
“对了，小子，挑两桶水送去朱沛杰师兄那里！”娄南刚走几步，想起了什么，冷冷地吩咐着。
正朝着山涧前行的石聂一听，愣住了。
“你敢不去？”娄南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石聂听说过，娄南常常跟在一个叫做朱沛杰的人身旁，溜须拍马。若是去了，此人定然会找自己麻烦。
不过石聂在意的是，如此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外门了吗！！说不定有机会寻找到召唤的源头。
娄南看着石聂那犹豫迟疑的神色，心中很是舒坦，却不知石聂实际上却是有些激动。
“我这就去。”石聂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轻轻地说道，再次跨动脚步。
“就知道你不敢。”娄南发出嘲笑的声音，身边几人也对着石聂指指点点，笑声不断。
时光流逝。等石聂挑着水桶，寻找到朱沛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傍晚了。
于是，他第一次踏入了外门。
见到了朱沛杰，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比娄南年轻，却更加趾高气扬。
“太晚了！你当我的命令是屁么？来人，给我打！”只是一个不屑的眼神，一句话，朱沛杰便转身离去。不远处，娄南几人哈哈大笑。
“咳咳。”石聂蜷缩着身子，他吐出一口血。
“给我继续打！”娄南大喝道。
一只脚踩向石聂的头颅。
石聂的眼睛肿了，鼻子流血，手臂骨折了，大腿还在抽筋。
“哈哈，好骨气，这都不讨饶！给我狠狠地打，往残了打！打到他不能恢复！”
“我认输！我退出考核！”噗——石聂吐出一大口血，大喝道。
“啊哈哈哈……滚，真是个孬种……”在周边的大笑声中，石聂缓缓地向外爬去。
“经过上午的事情，本以为娄南不会现在对自己出手，可恨自己太天真了呀！”石聂小心地扶着自己的手臂，一步一趔趄，跌跌撞撞离开朱沛杰的住处。
他从来没有这么重伤过！他更没有这么憋屈过！
“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石聂肿痛的眼睛眯起，看向一个方向，如此的隐忍，正是因为那一直困扰自己的召唤之音，在一路来到外门所在时，那召唤越来越强烈，甚至就在……
天已经黑了，石聂缓慢地走着，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愈发急促。
身后的大笑声远去，灯火远去。
没有灯火的照耀，尽管适应了黑暗，可仍摔倒了几个跟头，身上被石块、枝条划伤。不过他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是那心中的召唤，而那直通灵魂的召唤已在眼前。
一块石头旁，石聂拨开草丛，用还能动的左手扒拉着泥土。
挖不下去了，被泥土下的石块挡住，指尖移动着，他摸到了一块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