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凯悦一步冲出马路,立刻被郑凯文一把拉住。
“我不回去,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你别管我!”郑凯悦拼命地挣扎,头发很快蒙了一层水,湿漉漉地贴在脸孔上。那妆也花了,糊在脸上弄得非常模糊,连凯悦的无关也变得模糊起来了。
忽然间,我感到一阵冰冷的风吹过。
一扭头,一道红色闪电飞驰而来——那是一辆时速至少超过80码的跑车。
“凯文!”我下意识地喊道。
红色跑车闪电般从我眼前飞过,溅起的水花盖过我的头顶。我紧闭着眼睛,伸出的手指触及到郑凯文湿漉漉的胳膊,感觉他将我紧紧抱住。而与此同时,那阵风掀起的气流令我那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住了头颈,凉意顺着我的脖子一直渗透到脊椎里。
我慢慢地松开手,全身颤栗。
红色跑车闪电般转过街角,消失在寂静无声的巷子里。车子开过的地方,雨水积满了一个小水塘。郑凯悦仰面倒在水塘里,长发散落一地,血顺着她的身体慢慢地流出来,染红了裙角,染红了她雪白的手臂……
“凯悦——”
我的视线,除了一片红色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
手术室的灯亮着,红色,又是红色,血样的颜色。
看到那闪烁的耀眼的红色,郑凯文几乎要崩溃。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即使你一遍一遍的听说,一遍一遍地看到,但不是亲身经历就永远无法体会。
郑凯文一直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从郑凯悦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整个人封闭了起来,就像是一幢小房子,门窗紧闭。尽管你看到完好无损,但是却无法触及他的内心。
我办完手续交完费到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郑凯文还坐在那里。甚至连坐着的姿势也都不曾换过。如果不是他偶尔还会眨眼,我一定会以为坐在那里的仅仅是一具躯壳。
“凯文。”我轻轻地坐在他身边,伸手挽住他胳膊。
他终于松开紧紧交错的十指,慢慢地扣住了我的手。
“凯悦会没事的。”我轻声地说着,靠着他的肩膀。
其实说这话我也心虚,那么快的车速,把人撞得飞了起来,生存的几率还有多大。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杜泽山!”他把脸孔埋在双手之间,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家里最小的是她,最疼得是她。妈妈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
郑凯文忽然紧紧地搂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肩膀瑟瑟地起伏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我用力地抱住他,像是要把他的颤栗牢牢的固定在我的怀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