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会的时候,我一直有些昏昏欲睡,所以开完会,郑凯文开口叫住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上课睡觉被老师抓住的坏孩子,老老实实地站着看他,等待他的训斥。
但是郑凯文却没有立刻开口,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看着他,那姣好的五官,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一时间脑子忽然嗡的一下,竟然浮现出了郑凯奇的脸孔。他们两个人张的那么象,五官和个头都七八分相似。不怪我第一眼认错人。
嗡的一声之后,我脑子里立刻萌生出郑凯奇的那几句话,然后看着他想:他是要找我问中午吃饭的那件事么。
我的眼睛里都是问号,估计他也看出来了。
郑凯文继续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去看着手边的杯子说:“晚上有个慈善酒会,你准备一下,七点半我来接你。你出去吧。”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虽然觉得牛头不对马嘴,全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
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他独自坐着的身影总是那么孤单,那么清冷。就像那时候在滨江大道上那样,好像这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日子以来,我越是接近郑凯文岳石对他感到迷惑。这个人就像是千年寒潭水,你越靠近他,就越无法感知他的温度,他的深度,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他的心思就像是掉进海里的一根针,你看都看不见,捞都捞不起来。
我看到他的秘书迎面走来,匆匆打了个招呼,就飞快地回到办公室里去了。
下班回家,我洗澡换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没敢吃东西,只喝了两瓶力保健,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陪着郑凯文去出席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慈善晚会。
这种晚宴在上流社会就像黄金档电视剧一样,几乎每个月都要播几次,有频率有规律,而且主角永远就那么几个。虽然一开始觉得这种热闹的机会也很很难的,至少能够认识到不少社交名流。
但是后来就发现,在这种场合从来没有人说真心话,所以根本交不到朋友。人与人之间就是靠一张功利的网拉扯着。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十分无趣。一些人利用这样的机会巴解上流人士,而上流人士用这样的机会来制造他们所希望的公众形象。
女人们穿着珠光宝气,衬托着他们的男人。而男人们面和心恶,言辞犀利……人和人之间面贴着面跳舞,心却相隔着十万八千里。每个人都笑脸盈盈,客气周到,但说出的对白比广告词还要无趣。
频繁地出入这样宴会令我觉得身心俱疲,我很佩服郑凯文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立刻戴着和善可亲的面具与人周旋巧谈。我也很同情他。原来要做一个所谓的商界精英是这样令人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