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并不因为这样,我们曾经的努力就全无意义。
我双手紧紧地攥着桌布,仿佛要将那细柔的碎花蕾丝在手里揉碎了。
然而终于,我还是松开手,只是冷笑了一下,说:“那么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孟先生。”
他没有回答,我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回到江洋身边去。”他忽然在我背后高声喊道。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无不嘲讽地反问道:“孟先生,我听错了吧?”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突然褪去,简直就像是戴上了一张苍白的面具:“你没有听错。”
“可笑。为什么我要回去他身边?当初,是他一次次提出分手,最后根本连一句接口的机会都不给我。孟先生,是你的侄子他先放弃了我,没有人威胁他,没有人逼迫他,他都可以放弃我,我在他心中不是更不值一提。我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回去爱他?”
“因为我要你回去。”
他的吐字清晰有力,根本是一种军人的口吻。
我不屑地笑了笑,我如果讨厌一个人,我一定会跟他杠到底。
“孟军山,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听你的命令。”
他的神情如黑云压顶,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头顶冒烟,两眼放光,杀气已经扑出来,像是妖怪扑向我。他忽然站了起来。我听到椅子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刺拉的尖叫声,可是我还是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向前走。
他在我身后吼道:“你再走一步,我就可以命人打爆你的头。”
“那你就开枪吧。”我大义凛然,微微笑道:“过了今天,可能我又会变得很怕死了呢。”
他瞪着我,双眼充满血丝。
我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血脉膨胀,浑身都在发抖。
我想一定很久没有人这样顶撞他了,他会开枪打死我的,一定会。他的修养再好,受过再高的教育,他毕竟是一个黑社会。他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枪杀掳掠,在他眼里万物平等,都只是在他脚下而已。
周围那些人都已经开始注视我,就像是在猎场里,注视着一只猎物,管它是兔子还是麋鹿,总之我逃不掉。
也许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我还是不愿意妥协。
这就是言晓楠说的,我就是那种死也要倔到底的人。
还好言晓楠在,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机会替我收尸。
人永远都不会自己自己是怎么死,好比我想过我可能摔死,老死,病死,噎死,撑死,溺死……但是从没有想到我会被枪打死。
隔了好久好久,他们都没有动,似乎只是在等孟军山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