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多次被暗杀,不仅没有半点悔过之心,更加变本加厉,愈加骄横,自号为“尚父”,出入僭天子仪仗;封弟董晃为左将军、鄠侯,侄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董氏宗族,不问长幼,皆封列侯。
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别筑郿坞,役民夫二十五万人前去建筑,大兴土木,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
董卓往来长安,或半月一回,或一月一回,公卿皆候送于横门外,卓常设帐于路,与公卿聚饮。
一日,卓出横门,百官皆送,卓留宴,适北地招安降卒数百人到。卓即命于座前,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哀号之声震天,百官战慄失箸,卓饮食谈笑自若。
王允见之,更是心生愤怒,却又不敢生气,董卓见王允面带怒意,慢慢走下台下,看着王允道:“王司徒啊,前几****大寿,你与几位前朝大臣为何不来”。
王允心有怒气却不敢愤怒,客气的道:“老夫身体不适,故没有前来”。
董卓围着王允走了一圈,说道:“真的吗”。
王允全身不仅发抖颤栗,微微点了点头。
董卓没有在理会王允,径直向高台走去,站在高台之上,怒视着群臣,道:“天下之势,想必诸位都已经看清了,献帝年幼,我们当尽心辅佐,有些大臣仗着自己的是前朝王公屡次违背我意,之前的我便去不计较了,若之后谁还敢心存歹意,那就怪不得我董卓了”,百官色变,皆是低着头,唯唯诺诺。
此时吕布径入,向卓耳边言不数句,董卓笑道:“原来如此。”命吕布于筵上揪司空张温下堂。百官失色。不多时,侍从将一红盘,托张温头入献。百官魂不附体。
董卓笑道:“诸公勿惊。张温结连袁术,欲图害我,因使人寄书来,错下在吾儿奉先处。所以斩之。公等无故,不必惊畏。”众官唯唯而散。
司徒王允归到府中,寻思今日席间之事,坐不安席。至夜深月明,策杖步入后园,立于荼蘼架侧,仰天垂泪。
此时貂蝉走了过来,问道:“父亲大人怎么了,自上朝回来,一直眉头不展,心事重重”。
王允叹了口气,说道:“董卓祸乱宫廷,人人皆欲除之,怎奈何,此人手握重兵,更有猛将吕布随身陪同,刺杀不得啊,今日竟当朝辱骂为父,唉”。
貂蝉听完,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道:“:我自幼孤儿,蒙大人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近见大人两眉愁锁,本想为大人解忧,却不知能做什么”。
王允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区区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说着便欲往房间而去,貂蝉一把拉住王允,说道:“父亲大人,女儿心有一计,不知当行不当行”。
王允一愣,说道:“哦,女儿请讲”。
貂蝉说道:“我听管家说,董卓有一义儿,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时常伴董卓身旁,也是因为此人,数人刺杀才会失败,我观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我许嫁吕布,后献与董卓;你于中取便,谍间他父子反颜,令布杀卓,以绝大恶。重扶社稷,再立江山,不知父亲大人觉得如何?”
王允十分惊讶的道:“没想到你久居闺房,却能想到如此妙计,计策自然十分好,但是为父不忍心将你献于二奸贼啊”。
貂蝉道:“我能为父亲解忧,当真是万死不辞,望父亲将我献于二人,除去董卓,以解父亲忧愁。”
王允道:“此事若泄漏,我定会被董贼灭门啊。”
貂蝉道:“父亲大人勿忧。我若不能报父亲大恩,定死于万刃之下!”。
王允老泪横生,说道:“那只能委女儿了,等董贼除去,我定为你寻一好人家”。
貂蝉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不用父亲大人为我担忧”。
王允叹了口气,便向屋中走去了。
次日,便王允将家藏明珠数颗,令良匠嵌造金冠一顶,使人密送吕布。吕布大喜,亲到王允宅致谢。
王允特地预备嘉肴美馔,候吕布至,亲自出门相迎,接入后堂,延之上坐。
吕布道:“吕布乃相府一将,司徒是朝廷大臣,何故错敬?”
王允道:“方今天下别无英雄,惟有将军,英勇威武啊。
吕布大喜,王允则殷勤敬酒,二人大笑畅饮。
王允叱退左右,只留侍妾数人劝酒。酒至半酣,王允道:“唤孩儿来。”
少顷,二青衣引貂蝉艳妆而出。吕布惊问何人。允道:“小女貂蝉也。允蒙将军错爱,不异至亲,故令其与将军相见。”
便命貂蝉与吕布把盏。貂蝉送酒与布。两下眉来眼去。允佯醉曰:“孩儿央及将军痛饮几杯。吾一家全靠着将军哩。”
布请貂蝉坐,貂蝉假意欲入。允曰:“将军吾之至友,孩儿便坐何妨。”貂蝉便坐于允侧。吕布目不转睛的看。
又饮数杯,王允指蝉谓布道:“吾欲将此女送与将军为妾,还肯纳否?”
吕布出席谢道:“若得如此,布当效犬马之报!”
王允道:“早晚选一良辰,送至府中。”
布欣喜无限,频以目视貂蝉。貂蝉亦以秋波送情。少顷席散,允曰:“本欲留将军止宿,恐太师见疑。”
吕布再三拜谢而去。过了数日,允在朝堂,见了董卓,趁吕布不在侧,伏地拜请道:“我欲屈太师车骑,到草舍赴宴,未审钧意若何?”
董卓曰:“司徒见招,即当趋赴。”
允拜谢归家,水陆毕陈,于前厅正中设座,锦绣铺地,内外各设帏幔。次日晌午,董卓来到。允具朝服出迎,再拜起居。
董卓下车,左右持戟甲士百余,簇拥入堂,分列两傍。王允于堂下再拜,董卓命扶上,赐坐于侧。
王允道:“太师盛德巍巍,伊、周不能及也。”
董卓大喜。进酒作乐王,允极其致敬。天晚酒酣,允请董卓入后堂。董卓叱退甲士。王允捧觞称贺曰:“我自幼颇习天文,夜观乾象,汉家气数已尽。太师功德振于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继舜,正合天心人意。”
董卓嘴角一笑,道:“安敢望此!”
王允道:“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岂过分乎!”
董卓笑曰:“若果天命归我,司徒当为元勋。”
王允拜谢。堂中点上画烛,止留女使进酒供食。王允曰:“教坊之乐,不足供奉;偶有家伎,敢使承应。”
董卓曰:“甚妙。”
王允教放下帘栊,笙簧缭绕,簇捧貂蝉舞于帘外。有词赞之曰:“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又诗曰:“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舞罢,董卓命近前。貂蝉转入帘内,深深再拜。见貂蝉颜色美丽,便问:“此女何人?”
王允曰:“小女貂蝉。”
王允起身道:“我欲将此女献上太师,未审肯容纳否?”
董卓曰:“如此见惠,何以报德?”允曰:“此女得侍太师,其福不浅。”
董卓再三称谢。允即命备毡车,先将貂蝉送到相府。卓亦起身告辞。允亲送董卓直到相府,然后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