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纳兰居,奥撒刚回府。
谦雨为他褪下外衫,小小的身子成了跑堂,扶着他坐在桌前,若不是奥撒眼快手快,她大概连茶也帮他倒好了。
奥撒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这个小女人,会有如此态度定是有事要说。
他将她从桌子的那一头拉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大手轻轻抚着她善且平坦的小腹。
这里,孕育着他与她的骨血。
多么奇妙,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身上流着他与她的血的小人儿。
流失许久的感动再次回到自己的胸口,奥撒世上已无血亲,如今,老天,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一抹牵连。
不管离开多远,都能感受得到。
“不许你在乱动了”他皱起浓眉道。
一听他又是说着跟娘相同的话,谦雨顿时就黑了一张脸。
“我是怀孕,不是残废,多走动才有益与胎儿嘛”大夫好像也这么说过,只要不是剧烈动动就行了。
奥撒扬眉,“是吗?”语气中浓浓的质凝。
“当然是了”
“从今天起,你就在府里走动”他很大方的给她画了一个圈。
谦雨明亮的眼眸微眯,挣扎着要从他腿上站起来,却反而被抱得更紧。
奥撒的手始终留在她的小腹之上。
轻轻的抚弄着。
盯了一眼他的表情,谦雨没底气的暂时熄了火。
她宁愿奥撒是冷漠的,不可亲近的,那样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反抗,可是,一看到他温柔如水的表情。
她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轻轻的靠入他的怀中。
她问了一个自己心中一直反复的问题。
“奥撒”
“嗯”
“你会一直这样吗?”
“你希望吗?”
“当然”
“那就一直这样”
时序入夏,中书省二名蒙古官员无故被伤,手下几百名士兵与押送的官银不知所踪。
江苏巡抚下令全府搜寻,必要找到强抢官银的反贼。
是不是反贼,没有人知道。
但是,这成了忽必烈梗在心口的一根毒刺,若不拔掉,他日夜难安。
这一次,奥撒被直接召进宫中。
御书房中,君上臣下。
“近日不明人士潜进天牢救走湖北反贼与盐商一事,你可有耳闻”忽必烈手握奏折,双目却直直的望着奥撒,神情严厉万分。
奥撒点头。这么大的事,他又岂能不知。
“王汗认为是江湖人所为”也确实如此。
“除了那伙不要命的江湖草莽还有谁敢到天牢劫人”
“阴冥宫会打探消息,若是属实,臣定会就地正法”这时的奥撒,仍是那个冷漠,残佞,目**寒的男人。
他从来不会拒绝忽必烈什么,除了婉言拒之塞利亚的亲事。
政事相关,奥撒听之任之。
忽必烈满意的点点头,奥撒在大都休养生息也有段时日。
江湖风波若不平息,朝堂之上又岂能坐得安稳。蒙古一族虽号称骁勇善战,却不如中原武林招术复杂,令人防不及防。
如今蒙古各大部族正处于静止不前状态,虽需整顿,但是目前之责,便是让武林毫无无波。
奥撒不能当上武林盟主,是他之责。
如今,该他承担。
一代帝王,不讲情面,不识六亲。
正事讲完,忽必烈放下手中的奏折,现在该讲讲闲事。
“塞利亚还是不肯嫁。”忽必烈口气中的无奈足以淹死一干大臣,奥撒却仅是轻扫了一眼,薄唇轻扯。
“王汗疼宠该有个限度”过于溺爱,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你疼你的王妃有限度吗?”估计没有,至少他们还看不出来,奥撒为了她,毫不留情的杀了广平王府的二小姐。
也不怕与广平王府为敌。
不过,奥撒是吃定他一定能为他摆平此事。
“她有分寸。”
忽必烈觉得好笑,她有分寸?为什么不是他有分寸?
“对了,近日有官员来问本汗,堂堂倚纳王纳了妃为何连杯喜酒也不舍得请人喝”事实上没有官员会这么问。
能离奥撒多远,他们就会离得多远,谁会不知死活贴上去。
不要命了。
奥撒神情一敛。
“臣会行礼”
忽必烈表情一变,听他的语气似乎没打算请人喝上一杯喜酒。
“你打量在何处,何时行礼?”
“墨尔赫。”
呃!忽必烈额前三条黑线整齐划落,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奥撒从来就不会让人意料好结果,墨尔赫?那可是除了墨尔赫族人其他人都不能进的地方。
呃——
那是他亲自下的旨,君无戏言,连他自己也不能踏进一步,正如倚纳王府的纳兰居一般。
“你就不能让本汗也差上一脚”
“王汗参得还不够多吗?”奥撒闲闲问道,忽必烈僵了神情,说得也是,满朝文武,哪位大臣娶妻嫁女他没有参上一脚。
可是,他要参的又不是那些人的热闹。
唉,有个太精明的臣子到底是好是坏呢?
奥撒前往江苏为忽必烈办事去了,自然,他谁也没带,临走之前还把冷魑留了下来,帮助寻秀坊。
家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谦雨乐得跟朵牧丹花似的,将娘亲大人劝说回了佛堂,裙摆一摞出倚纳王府去了。
“王妃,咱们还是回府吧,泰安间人多又杂,万一不小心……”吉雅还是很担心,有了孩子跟平时不一样。
她经常听老一辈的人说,有了孩子的母体可是很脆弱的。
吉娃则干脆直接拉着她。
谦雨停下脚步,不客气的在一人头上响了一记,“你们啊,在顾小孩子吗?”她离三岁的时候已经很远了。
虽然年纪不大,可并不代表她不懂事。
“咦”吉娃和吉雅傻了眼。
“我快要当娘了,当然知道该爱护自己,可是,爱护自己不是把自己封闭在府里,放心吧,我长得没有比你家瘦小,而用有他们……”纤手一指身后两根大大正在闷笑的柱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那两根又不是真柱子,有什么事他们会撑着。”
再说到了寻秀坊还有冷魑。
怕什么?该是人家怕她才是,敢碰她也会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