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林云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但又有点模糊。林云沉思着,寻找着那种感觉,在哪儿听过呢,为什么似曾相识?
林云沉默着,思索着,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自己当初在云梦山山洞时参悟心道,精神里幻化出的那一个个不同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若有若无在天际回响,自己当时也没在意,如今听到古筝声想起了那时的情景。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古筝声调在天地中飘荡,有的如泣如诉,有的平淡如水,有的果敢铿锵。听着耳边的古筝,林云找到了那时的感觉,对那梦中出现的世界又多了一种感触,同时,林云心里也生出一种不安,总感觉那种琴声暗示着什么。
两种琴声融合着,纠缠着,在真和假的调和下好像变成了一起,最后消失在这片天地中。
“公子,这些姑娘可还中意?”**打断林云的思索,问道。
隔着帘子的厅堂里坐着的每个女子,此刻都正襟危坐,极力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身子不敢动弹,脸上还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这些姑娘姿色倒也可以,但给不了我那种心仪的感觉,不合我的口味。”
“咯咯”**掩着嘴笑了起来。
“公子品位果然不一样,难怪连我们家玉儿都对公子青睐有加。”
“玉儿?凤仙镇的三宝?”林云一愣。
“那当然,我们家玉儿能与老仙人齐名,你以为是胡乱说的吗。”**说着脸上充满了自豪的得意。
“我没有见过你们的玉儿,你怎么知道……”
“哎呀,这还用说嘛,你以为刚才的琴声是谁弹的?”**故作嗔怪。
“琴声?难道刚才的演奏之人就是这所谓的玉儿?”林云心里一惊,脸上却故作宁静。
那种琴音,太深刻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林云感觉有必要见见这娇俏的女中花魁“玉儿”。
“我要见玉儿。”林云说出这句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玛瑙,随手一抛扔到**身上,之后就往楼上走去,那刚才飘出琴声的地方。
“哎呀,公子太性急了,我们家玉儿的‘入幕之宾’不好当啊。”**说着,连忙跟随上去,边走还边看着手中的玛瑙,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林云走到阁楼的二层中间位置的最大房间前面停下脚步,刚才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房间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里点着长明灯,门口挂着两副暗红色的樟木板,上面写着一副对联。
“春梦留人短,风尘波光长。”字体清新、娟秀,一看就知道出自女子之手,只是对联中暗含的那种情思让人回味无穷,这难道就是玉儿写的?
林云刚要询问,房间里就传出了女子娇柔的声音,
“妈妈,你先下去吧。”却是对**说的。
“这女儿总是不听妈妈的话,我真是没办法。”**抱怨着不情愿下楼去。
这里只剩下两个人,林云和那个叫玉儿的姑娘,只是,一个是内,一个在外。**下楼后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林云看着木板上的对联遐想着,另一个则在屋子里变得沉默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咫尺天涯远,此心万古同。”看着对联林云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的经历,自己这样偶然出现的生命或许更有那种沧桑感吧。
林云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好像碰倒了什么东西,接着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公子难道就不想看看外人口中的玉儿长什么样子吗?”脚步声停在门口,隔着门窗娇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以文知人,像你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可能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吧。”林云说道。
门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五年时间,公子是第一个这样说玉儿的。”
林云静静地看着门后,两个人之间又有了沉默。门后的人好像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时不时传出急促的呼吸声。
一刻钟过去,林云摇摇头,打算下楼离开。自己只是想看看弹出那种琴声的是怎样一个女子,其它想法倒没有想过。如果真见不到,也不会强求。
林云刚迈开脚打算离开,房门轻轻打开,同时一个声音传出。
“公子,请进。”声音不大,却震惊了香翠阁所有人,大家从来没见过阁楼的花魁娘子开门请过人进去,一向都是披着面纱在外面弹琴满足一干富贵子弟的欲望,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看着,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看到的。
**先前的脸上得意现在变成了恐慌,几次想干涉却终是没有办法去做,只好唉声叹气坐在椅子上发愣,玉儿开门接客的消息一传出去,香翠阁的生意……
众人反应不一,林云倒无所谓,轻甩一下袍袖直接走了进去。随后房门就关了起来。
淡淡熏香燃烧,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香味,粉红色的帐子在床边围绕着有着一种暧昧,房间里放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把折扇被支架固定在桌上,扇子上画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青石上,膝上摆放着一张古琴,一道溪水从旁边流过,显示出一种独特的意蕴。唯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墙上挂着一把剑,剑首龙吞夔护,剑鞘上镶嵌着一粒粒明珠,使得整把剑显得贵气十足,但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凌厉气息,与屋里的柔媚气息不协调,让人感到不舒服。
“公子请。”
声音想起,林云这才发现玉儿脸上也遮着一张面纱,看神韵竟然与扇面上的有些相似。
玉儿将林云引到桌旁,斟起一杯茶端给林云。雪肤莹白,柔软晶莹,就这样一双手就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了,这样的女人如果摘下面纱,应该会让世界上所有男人疯狂吧。
林云打量着面前这苗条纤细的倩影,这样一个女子流落到烟花场所被众人共享,想着不禁感到一种惋惜,,不自知地摇了摇头,一种复杂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玉儿好像知道林云心中所想,面纱后的脸上忍不住出现娇嗔和羞恼,咬着嘴唇在面纱后面凝视着林云。
“玉儿并不像公子想的那样。这间屋子,公子是唯一一个进来的男子。”玉儿解释着,好像生怕林云误会看低了自己。
“刚才的琴声可是姑娘所弹,能够再请姑娘弹奏一曲?”
面纱后的人点点头,之后走到琴架前,慢慢弹奏起来。
琴韵悠扬,充满了平和之气,但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深刻。
林云闭目听着,时而摇头,时而颔首,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琴声的高低来回有着变幻。一曲终了,林云站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刚才的琴声里明显有了躲藏,好像在试探,也好像在隐藏自己的内心,这种感觉明显有着虚假。
这样的女子在乱世中生存,有着艳名却又把守着自己,这样的人要是个弱女子的话林云根本不会相信。
“这把剑看着很特别,姑娘从何得来?”林云看着墙上的那把剑问道。
“镇上有位长髯大师,擅长铸剑,这把剑就是大师送给玉儿的。”玉儿缓缓答道。
“韬光养晦,静中守缘,好剑!好人!”
“姑娘可有真姓名?”
“杨玉儿”
“我叫林云。在下有事要见长髯大师,以后有缘再见。”林云说完,直接返身走出,不再理会香翠阁里那些人复杂的目光,直接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样的妙人儿!”透过门窗看着路上远走的身影,杨玉儿轻声说道,之后撩开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