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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始滚动的齿轮

几乎在那三人动的瞬间,陆离也动了。

流光没拿到那小子居然是个愣头青,不考虑自己的实力就愣头愣脑地冲了上去。

他见陆离义无反顾地拦在那三人身前,硬生生地挡下那三人对那小姑娘的攻击,没办法,他不能催动自身的灵力,更不能暴露身份,就只能暗中操控。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分出自己的灵识潜入陆离的脑中。

这是他拿手的技能,可以不被他人扑捉到丝毫灵气就控制他人,只是有限制,他分出的灵识不能离本体太远,且时间也有限制。

灵识进入陆离大脑中的一刹那,陆离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细长的椭圆,眼瞳深处也浸染出一圈圈碧色,他龇牙,手握成爪,迎面就将那三人慑人的妖气撕裂,然后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时刻,一个旋身就将三人揍到在地。

三人趴伏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陆离”冷眼俯视着他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三人瞪大了眼睛,恍惚中透过这个人类似乎看见了某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你,你是……”

附身在陆离体内的流光根本不想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他一步步走上前,打算下最后的杀手,突然他的灵识受到了干扰,似乎有另一股灵识在冲撞他,流光惊愕地展开内视,之前冲进来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察看陆离的灵海,此刻察觉到异样,展开内视,却见陆离的灵海居然是一片漆黑!

所谓灵海,就是一切生命的根本,是灵魂的居所,这里存有其主人所有的记忆和梦境,灵海的大小决定了其人灵魂的强弱,越是强大的人,其灵海必定越是宽广。一般人的灵海都是水天一色的空明透亮,而此刻陆离的灵海竟然是漆黑一片!

流光碧色的灵识悬浮在这片漆黑的水面上,他极力四望,却完全不见边界,因为太过黑暗而什么也看不见。

而原本应该平静无波的灵海此刻竟开始翻滚汹涌,流光惊异地看向脚下那片黑色海洋,只见其中缓缓深处一直漆黑的爪子,看不出是什么爪子,那爪子像人手一样有五根手指,只是手指过于修长尖利,骨节突出,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焦黑的皮肉,流光察觉到危险,立刻就要抽身退出,却不想他刚一动那只爪子就蓦地抓住了他。

流光只觉得自己的灵识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困住,那股压力还在慢慢地收缩,他只觉得自己的灵识快要挤压爆炸了。他拼命挣扎,想要从这只利爪中逃脱,这却令利爪握得越来越紧,他开始感到恐惧,那利爪又渐渐地往深海中沉下去,似乎是想要吞没流光的灵识,流光见挣脱不了,而自己也快要被那片未知的漆黑海洋吞没,他深感不妙,咬咬牙便在被吞没的前一秒切断了主体与灵识的联系。利爪沉入海中,漆黑的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陆离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中不见碧色。

他看向坐在窗边脸色惨白大口喘气的流光,沉下了眼。

而那倒在地上的三人,早被卿九娘揍晕了过去。

“还敢叫嚣!狐族了不起啊!”卿九娘骂骂咧咧地踹了那三人几脚,见他们终于再无力反抗,便回过身看向身后沈默不语的陆离,她俏丽的脸庞飞过一抹红霞,嫣然笑道:“这位少侠,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女卿九娘,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陆离摇头,“你不应该谢我。”

他丢下这句就不再多言,转身就朝流光走去。他走到流光身前,摸出把小刀划破手指,

虚弱的流光正扶着桌子休息,见陆离站在面前,他抬头翻眼看向他,“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他的“啊”字刚落,就被陆离的手指戳进嘴里,陆离动作极快,流光反应不及就被塞了一嘴血腥味。他塞得深,几乎一指戳到了流光的咽喉,流光被呛得犯呕,陆离却及时地抽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流光被憋呛的难受,无意识地吞下了陆离的血,流光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难受得紧,却只能泪眼花花地瞪着他。

陆离却只是语调淡漠地说:“喝了我的血就没事了。”

就像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般,因为分离的灵识被吞掉而头晕眼花的流光,似乎就因为这血的缘故而得到了灵气的补充,残缺的灵识似乎就是以这点血为媒介,渐渐回到了他体内,虽然不是全部,但好歹也足以使他恢复元气。

他连忙趁热打铁地将回来的灵识吸收。一旁的卿九娘见了他虚弱的模样,便有些担忧的走来,“少侠,你的朋友受伤了吗?这里不是个疗伤的地儿,我带你们去我屋里吧,我那里也有些药物,看看能不能派上些用场。”

陆离环顾四周,见周围一圈的围观群众,地上还半死不活地躺着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来大麻烦的狐族,心知这里的确不是个疗伤的好地方,不过他也不打算去卿九娘那里,毕竟就算青丘国的国风再怎么开放,也不至于一个陌生男子可以随便进出女子闺房。于是转头看向她,眉宇间都是清清冷冷的疏离,语气更是清冷淡漠,不带丝毫感情。“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这就告辞。至于那三人,我们会处理的,那么,告辞。”

他三言两语就划清界限,一手扶起流光,低声问:“好了么?好了就帮我把那三人搬走吧。”

流光好不容易平伏了翻涌的灵识,白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跟着陆离一起拖起那三个昏迷的狐族朝外走去。

卿九娘见状连忙追上去,拉住陆离的衣摆,陆离回头,撞见她满面慌张,她憋红这脸却不肯松手,走在前面的流光停下脚步回头看到眼前的场景,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陆离低头问:“有事?”

卿九娘眨巴眨巴眼睛,结结巴巴地嗫嚅道:“少,少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陆离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面容,一双杏眼蓄满了他身后西沉的暖金色霞光,直直地看着他,他忽地莞尔一笑,“我不是什么少侠,我叫陆离,陆地的陆,离别的离。”

陆离,陆地的陆,离别的离。

说着这样的话的陆离,有着浅淡却温和的笑意,清冷的眉宇因为暖金色的夕阳而染上了温度,眼瞳漆黑却清澈见底,清楚地倒映出少女被霞光染红的紧绷的俏脸。

即使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卿九娘依旧能够清楚的回忆起恍惚被暖阳包裹着的少年陆离,回忆起这一刻的情景,回忆起他们三人初见的这一天。

这一天,天空霞云万丈,西沉的落日像是熔化的黄金流溢满地,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而少年陆离脚下的身影离她是如此的近,近得快要纠缠在一起,一如他们之后纠缠不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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